跟着六喜丸子过完中秋,盛子炎两夫妇就开始了云游生活。在盛子炎最近的一幅名作被拍出天价后,他就结束了全年的工作,带着莫雪桦天南海北的逍遥快活去了。
为此盛棠特别羡慕,跟江执说,我要是之前一心奔着画家去,那我现在估摸着也差不多小有名气了,高价卖出幅画,够这辈子吃喝了。
她都没指望能超过盛子炎的成就。
说这番话的时候她正在跟江执重新测试狐面的稳定性,江执闻言后笑了,给她提议,“你现在转行也行,小姑娘做什么都不晚。”
“转行又不舍得。”
“不舍得什么?”
盛棠盯着数据图,说,“不舍得手头正在进行的工作,也不舍得你呗。”
江执侧脸看她,她虽是在看数据,但嘴唇抿着,隐隐憋着笑,眼睛里亮晶晶的,脸颊有暗隐暗藏的红晕,宛若春日桃李,好看得紧。
“你这是害羞了?”他微笑着问,后半句话听进耳朵里是又舒坦又感动的。
盛棠这个姑娘吧,最大的好处就是不藏着掖着,换句话说就是特别不避讳不要脸这种事。
她说,“是呀,说这种话我肯定还会害点羞的。”
嗯,只是害点羞。
但这对她来说已经挺不容易的了。
见他始终看着自己,她扭头对上他的视线,想了想说,“我是觉得吧,我这么聪明又有天赋的,如果去做画家,虽然可能比不上我爸,但也不会混得太差,赚的钱肯定比你多,时间一长你该心里不平衡了。”
江执恍悟,摸着她的头,“没关系,如果做画家是你的理想的话,你就大胆的去追求,我大不了在外面接点私活,尽量赶上你的收入。”
“那可不行,你的这个想法不是长久之计,而且往窟里一待就是个全天,你哪有时间去接私活呀?”盛棠摇头,“现在讲求的是建设和谐社会,咱们的不平衡不利于和谐发展,所以我就委屈委屈吧。”
江执笑看着她,半晌没说话。
盛棠说这话其实也就是打趣,但见他没回话,一时间心里没底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话太过,便清清嗓子,“那个……我其实是不喜欢当画家。”
江执闻言,轻叹一声。
“你说你,美术天赋很高,那么小的年龄就考上了最好的专业院校,哪怕不靠着家里人也能走得很远,偏偏就往这大戈壁滩里扎。”
“你要是这么说,我可就更多话说了。”盛棠将椅子一转,跟他面对面而坐,“那你呢?享誉全球的fan神,赫赫有名不说吧,一幅壁画修下来也是不少赚的,更别提有多少人都排着队请你出山吧?别人都是什么轻松什么赚钱的就做什么,你呢,到现在还留在敦煌,不也是一样找虐?”
江执笑,“咱俩不一样,你是姑娘家。”
“姑娘家怎么了?理想可不分男女。”盛棠说得自然。
江执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抻了抻腰,“神不神的对我来说不重要,别忘了,我是被拉下神坛的。”
盛棠突然就来了兴趣,“当初你没接那幅敦煌壁画究竟因为什么啊??”
他之所以跌下神坛,就源于一幅敦煌壁画,听说当时他是死活不修,跟对方说,修不了。
就这件事她还跟肖也八卦过,但肖也回国多年,也不清楚这件事。末了肖也咂嘴说,我估摸着他是真不会修……
“敦煌壁画怎么会漂洋过海到了别国?”江执如实以告,“如果是幅真的,那应该算是由专属的敦煌修复师来负责,能流到外面,要么是假的,要么就是盗的。我一不会接假画,二不会接盗画。”
盛棠大吃一惊,“那当时那幅画呢?”
“是假的,现代临摹品。”江执说。
盛棠恍悟。
紧跟着江执话锋一转,“但被临摹的原画是被盗的。”
“啊?”
“出自敦煌石窟,应该是早年被盗走的,现如今你要进窟找,还能找到画壁的残印。”
盛棠一激灵,“揭取?”
江执点头。
那幅临摹画确实是有水平,看得出是出自专业人士之手,就连壁画边缘都近乎是一比一还原,如此一来就留下了蛛丝马迹的证据。
“这帮盗洞贼实在太可恶了。”盛棠恨得牙根痒痒。
像是他们这种常年跟壁画打交道的人,最是知道揭取壁画的无奈和不舍,像是她之前在窟里临摹的时候,看见修复师揭取壁画,那都有种壁墙在哭泣的错觉,就像是生生剥了皮般的痛。
现在光是听着,她都揪心。不过她也是挺佩服江执的,这眼神真是绝了。
“利益催生人的恶,像是盗洞贼,古往今来的为了得宝,别说是揭取了,整个石窟或者整个墓室去搬也实属常见,更何况还有那种自己得不到也不想便宜后来人的,干脆就一把火烧了,要不然就炸了,这种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