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涯山春色新绿,风景秀美。
上山的人都是奔着云川书院的大名而来,任谁都没有想到,在后山的另一边,竟然矗立着另一座书院。
说是书院其实也不然,准确的说,应该是一处宅院。出现在姜如初面前的,是一个不大不小的书斋。
古朴的宅院坐落在翠色掩映的山林之间,青松翠柏,门口竟还搭着花架,藤萝翠竹,点缀其间。
这样僻静而又幽深的环境,像是一处世外高人的隐居之所。若不是大门上的牌匾写着“寻希书院”四个大字,姜如初真的会以为这是一处普通的宅院。
沈梦生和唐玉带着她走到门口,推开院门就走了进去,刚一进门,姜如初就听到里面传来朗朗的读书声。
而这一处两进的宅院外面看着不大,里面却是大有乾坤。一进门的两边是古色古香的抄手游廊,当中是一处露天的大院子,中间还放着几口镇风水的大缸。
正面便是五间书舍,皆是两扇雕花大开窗。姜如初听到的读书声,便是从这些大开窗里面传出来的。看样子这一处宅院前面是书舍,后面应当就是厢房,倒是布置相宜,整个书院除了读书声之外,显得幽深而又安静,是一个读书的绝佳好地方。
寻希书院的夫子们,也是出乎姜如初的意料,听沈师兄说书院里总共才四位夫子。而那位唐师兄先前口中的“曾夫子”,竟然是一个穿着月白色曳尾百褶裙的女先生。
女先生螓首蛾眉,齿如编贝,看着不像一位先生,倒像是一位世家小姐。最让姜如初深刻的便是她朝她这边看过来时那一双狭长的双眼,眼尾微微上挑。
沈梦生和唐玉应当是跟她说在云川书院发生的事,因此姜如初能瞧见,她脸上的笑容在逐渐放大,看向这边的目光也似在发亮。
接着,曾先生便一脸笑容的从游廊的那一头朝姜如初走来。
“你这女郎倒是个有胆色的,先生我喜欢,你姓姜是吗?”曾先生人还未走近,声便先到,说起话来竟是让人意想不到的洒脱随性。
曾先生走到姜如初跟前,目光十分满意的打量着她,那眼里的愉悦简直遮都遮不住。
看样子,对于姜如初在云川书院干的事,这位女先生是真的开心。
第一次见面,姜如初乖巧点头,装作老实巴交的模样:“弟子姓姜,名如初,凤台县人氏。”
“凤台姜氏......”曾先生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她的眉眼,便脱口而出道:“永顺十四年,凤台县的知县大人是你什么人?”
姜如初微愣,老实答道:“是弟子的外祖父。”
曾先生便笑了起来,有些感慨的说道:“姜知县可是做得一手好文章,当年得他照拂的寒门子弟无数,可惜他老人家去得早,不然来我们书院点拨点拨这些孩子多好......”
旁边的沈梦生和唐玉听完也是一愣,姜大人的文章他们也曾研读过,颇有文采。二人都没有想到,姜师妹看着不显,竟然那位姜知县的后人。
姜如初没想到她外祖父去世已近十年,竟还有人记得他,当即眼眶微微发热,对眼前这位女先生不禁升起巨大的好感。
“若外祖父泉下得知有人还记得他,一定很欣慰。”她表情认真的说道。
曾先生笑了笑,突然话题一转,一脸正色问道:“大经、中经、小经读过哪些?”
姜如初顿了顿,有些犹豫的回答道:“《诗》、《易》都读了......《周礼》也读过一些,《尚书》看过一点......”
这些都是学堂进学的主修科目,但她上一世在族学没有认真听学,如今对书本的内容早已忘得差不多。
听到这里,曾先生眉头一皱,继续考问道:“《五曹》和《九章》呢,可曾精读过?”
姜如初的算学向来不错,但都是她外祖父小时候所教,她确实没有研习过这两本算术书,当下也只能老老实实的摇了摇头:“未曾。”
曾先生见状眉头紧皱,表情十分严肃,“那你都读过哪些书?”十四岁的女郎早已过了开蒙的年纪,按理说不该什么书都没有读过。
察觉到曾先生的严肃,姜如初心情也低落了几分,想到前世在霍府跟着霍衍舟看的那些书,便有些沮丧的说道:
“《说文》和《尔雅》弟子还算精熟,曾研读过几年。”
谁知,曾先生听到她的话,表情更严肃了许多,看着姜如初的眼神也冷淡了几分。
曾先生绷着一张脸,看向身后的沈梦生和唐玉说道:“不用考了,既然是你们带回来的,就由你们二人来照看这位姜师妹吧,让她跟着你们去静雅舍。”
说完,曾先生便扭头进了书舍里,似乎对姜如初这个新弟子感到十分的失望。
这时,沈梦生和唐玉才走上前来,唐玉一脸稀奇的看着她问道:“姜师妹,你连五经都尚未通读,竟能去读《说文》和《尔雅》?”
五经是儒学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