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家人有点过于讨好了,偏偏对他不太友好,还是压抑的仇恨。
也是,杀了她那么多族人,又将她的国祸害得一团糟,是该恨的。
难道是逍遥谷的事?
算了,就算真的发生了什么,远水解不了近渴。
她弟弟要学着成长,也该让傻舅舅吃个苦头,长长记性。
……
琉璃绿瓦亭阁处。
深庭寂寥,沿墙栽种了一片银桂,难得长势良好,也正值花期,清风卷馥郁,空际散天香,一缕琴音悠远清灵,有洗尘脱俗之意。
一曲毕,素手轻抬。
“她怎会大老远的跑来汴京?”
四下无人,怎么可能会有人应答。
一头乌发被风吹乱,有几丝银白的细发覆在苍白的病容上,似在撩拨他难以平静的心绪。
亭中抚琴之人一身月白青衣,飘飘欲仙,遗世独立,却只见他幽幽长叹一声,闭了闭眼,似要抹去满目浮华。
她年纪到了,自然是要下山历练的,是他多虑了。
君生我未生,君未变而吾已老矣。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自少时而起的满腔热忱不知说与谁人听,唯有泣诉与焦琴。
琴音呜咽之际,心随弦断。
……
沿途走来,举目皆绣户画阁,也算是做了一回景中画、画中人。
幽静雅居高墙内,有人声嘈杂。
萧鸣枫摘下面纱,以易容后的那张脸示人,没有请柬,前门的小厮不敢随便放人进府,去请了自家主子。
不一会儿,门房领着一位浑身上下都是金银彩帛的胖老头沉稳走来,颇有腰缠万贯的气派。
那张圆润的福气脸上堆着慈祥的笑容,皱纹都深了些,眼珠子却在不善地打量着门外候着的黑衣女子。
“不知贵客光临寒舍,是为何事?
萧鸣枫道明了来意,富贾有一瞬间的了然,随即让人安置她的马,亲自领着她去举办聚会的地方。
入户是白墙黛瓦,飞檐游廊,近望芭蕉,远眺山水,有曲径通幽处,假山嶙峋处,也有隽秀的池湖和江南绿植,衔山抱水有如自然之境,不知花费多少功夫才能建成这模样。
处处诗意盎然,目光流连忘返。
阶下石子铺路,长廊曲折。
穿过窗棂月洞,入目即是竹影摇曳,青松巍峨,泉水凛冽,溪水潺潺,飞鸟悠鸣,景致古朴沉稳,诗意缱绻,真令人叹为观止。
“客人这边请。如有闲情雅致,稍后我再邀小友来此细意观览。”
“您府上是真好看,我都词穷了,实在难以形容。”
前人打着哈哈,这雅居他着实费了些功夫,闻言更是开心,说了许多家常闲话。
他自称是打江南来的茶商富贾,时不时举办论茶会、茶诗会和斗茶会等,也是想结交新朋友,顺便展示自己珍藏的好茶。
谢姚可不想错过这种知识沙龙,这才摘了面纱请求入府做客。
“敢问小友名讳?可是京都人士?”
“不,我也是刚来汴京没多久,姓崇。这不听到您这有热闹,就想着来瞧一瞧,长长见识。”
“哈哈哈!这话没毛病,那就请进吧,这边走。崇小友若是渴了饿了,府上都有准备,不必拘谨。”
“崇小友,你日后若想来参加汤社的斗茶会,别忘了带上珍藏的茶叶。茶叶是报名费,也是最后的奖品,全归赢家所有。”
这里常人不可入,可林溪看人很准,虽然这姑娘衣衫寻常,可人不是普通人,马也不是普通马。
不管如何,交好总是没错的。
尤其是她身上的这份魄力,汴京女子皆大家闺秀、恬静淑慧,实在少有。
“林老板大气,只是你不收钱啊?”
“收什么钱,崇小友说笑了。”
“老林我啊年纪大了,生意交给儿子们,整天待在家里无事可做就觉得无趣。这样热热闹闹的与好友偶尔聚聚,再认识认识新朋友,挺好的。”
“您老活得真自在,我都羡慕。”
“崇小友年纪轻轻,可别学我这个老头子,我人老了,不中用了。你还有大把时间,以后说不定还能大有作为,到时候广阔天地任你去闯去看。”
林溪爽朗大笑,目中似在回忆和感慨,可想而知他少时的经历并不平凡。
“林老板真会说话,晚辈我也是这么想的。”
又客套几句,就走到流水假山后面,那里有个沁心亭,亭下是对坐斗茶的两人,周围都是神情紧张的人们。
花木扶疏的庭院里,不是同行闲谈就是坐论茶诗茶令,到处有漂亮丫鬟端着吃食酒水伺候,临水而坐,倒有流觞曲水的意趣。
“大家都很喜欢茶吧?”
“那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