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年关,处处张灯结彩,按说过了腊月二十三皇上都要封笔,可今年不知怎么,倒是比以往更忙碌,乔悠以为年年如此,没想到那日韩真真来玩儿,还说了句:“父亲往年这时最忙,今年却闲,还说宫中大小宴会取消不少。”
与太常寺负责祭祀的礼乐不同,光禄寺负责的是大朝会和各类宴会的酒醴膳羞,内设大内酒坊,油醋坊等,是个美食库。
每年这时韩大人忙的脚不沾地,皇上太和宫盛宴,乾清宫家宴,后宫妃嫔们也会在这时候召见家人,连真真都知道,父亲唯有这时才像个当官儿的,可今年除了皇上例行安排的宫宴,后宫静悄悄的,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真真这次来还带了不少年货送她,鲍翅燕肚应有尽有,说她前几日送到府上的醉墨父亲喜欢的不得了,连哥哥都不让碰。
乔悠想到之前问过秦淮之几位皇子选妃的事儿,他却说:“三、四两位皇子妃皇上应该定好了,只是五皇子妃却用不上了。”当时秦淮之表情阴冷,看得乔悠颤了两下。
金銮宝殿上跪了一排人,永成帝看着下面几个儿子,表情让人琢磨不透,龙案上放着的是老五私自铸铁的铁证,他知道孙家人贪婪,没想到竟然胆子这样大。
景涛虽然平时有些荒唐,最喜奢靡铺张,不过他生在皇家,这些都不算什么,但为了一些银钱不惜与属国勾结,事发后为求自保还将人一家烧死,铁证如山,死不足惜。
今天早朝,一位御史台言官儿捧着青州知府呈报的证物在金銮殿上大声呵斥景涛行事乖张,背负几十口人命,私下铸铁,勾结临国大肆敛财,这个小官儿,永成帝记得,是老三举荐的,青州知府也是老三的人。
事情闹的这样大,不能不处置,老五该死,可老三毕竟与他是手足,老四还说了几句,什么一时糊涂被人蒙蔽,没想到老三却引法用典,怎么,当他这个父皇不在了吗!
“父皇,虽然何大人死不足惜,可何府旁人毕竟无辜,就算抄家流放也应该是交大理寺审理,五弟此举若被天下人知道会有损皇室威仪......”三皇子还在滔滔不绝,就见龙案上飞来一方砚台正好打在他左肩膀,墨迹氲开,像一片黑云慢慢吞噬他。
三皇子一惊,赶忙低头跪好,头上开始渗出冷汗......
“有损皇室威仪?你不是生怕天下人不知道吗?”永成帝眯着眼睛看着这个儿子,他之前以为老三最像他,结果却如此沉不住气。
“你来说说怎么办?”皇帝又看向四皇子景言。
“父皇,三皇兄也是关心则乱,要怪就怪那个小官儿,事情还没查清楚就在殿大放厥词,儿臣以为,五弟虽然有些平时有些铺张,不过从未出过大格儿,单凭这几样东西就妄下定论过于草率,还是交由刑部或大理寺重新审理后再做定夺。”景言心下骇然,没想到母妃料事如神,若当初他把东西呈给父皇,那今天下场可能还不如景逸。
“传,魏无问。”永成帝听到景言的话略好受些,也好,还剩一个懂事儿的。
“臣,魏无问觐见。”魏无问一身红衣跪在永成帝面前。
“魏无问,拿着这些东西,好好查证,给你十天时间,可够?”永成帝开口问道。
“臣领旨。”魏无问上前从常福手里接过东西后退出殿外。
“五皇子景涛,私得不正,闭门思过,非诏不得外出。”永成帝慢慢起身,用手揉了揉眼睛又说:“四皇子景言,德行有嘉,赏。”
“朕乏了,你们都下去吧。”
常福赶忙躬身上前扶着皇上,小声问道:“皇上回哪里休息?几位娘娘方才都来问过了。”他没提人名,也是怕永成帝迁怒,在宫里待久了,知道风水轮转,他们这些下人别落井下石,守着本分方能长久。
“去看看皇后吧。”永成帝最近爱去太极宫见皇后。
“皇帝起驾太极宫......”
“谢四哥刚才为我美言。”景涛向景言拱了拱手。
“你我兄弟别说这些,听四哥一句劝告,好好在家自省,过几日父皇气儿消了我就去看你。”景言依旧是温文尔雅的模样。
“兄弟,四哥把我当兄弟,可不知道有的兄弟竟然想要我死!”景涛恶狠狠的看着景逸。
“五弟是在怨我吗?”景逸恢复了往常骄矜的模样,居高临下看着他。
“不知三哥忙了几个月,可寻到那刺客了吗?”景涛自然知道他在找人,就是不知道在找谁。
“小小蟊贼就不劳五弟惦记了。”景逸之前收到景涛私下铸铁的证据后确实犹豫,但前几天听说他送了老四一位美人儿,老四喜欢极了,心中不安,若这两位弟弟联手,那他在朝中孤掌难鸣,不如趁着他们羽翼未丰时先除掉一个。
没想到父皇竟然用兄弟情分这种可笑的东西斥责他,父皇果然老了。
不管怎么说,大局已定,老五再不能翻出花样儿,剩下一个老四,也不过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