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纪楠皱眉道“容海去寻奇峰,怎么还没回来?门房不是说奇峰回来了吗?”
“老爷别急,奇峰住在沧月轩,离咱们这正房大院,隔着好几个院子,且需要些时间。”安容生说道。
门外一个人影闪过,似有人低声哭泣。
“是秋嫂吧?进来吧。”林纪楠道。
四十多岁的秋嫂红肿着双眼走了进来。
林纪楠摆了摆手,道“门房说奇峰已经回来了,你且放宽心吧。奇峰算我林纪楠的义子,我是看着他长大的,定是要管他的。”
秋嫂用袖子擦干眼泪,退到大厅一角,道“秋儿知道老爷关心奇峰。可怜这孩子他爹死得早,奇峰要是有个什么闪失,我——”
秋嫂的话让林纪楠心中一痛。
多年前,林纪楠亲自押送一批货下广州,路过清远,被卷入一场宗族械斗。
为保护林纪楠,奇峰的父亲叶盛国身中数枪,当场毙命。
失魂落魄的林纪楠藏匿在深山,直到安容生、安容海两人带着从广州都督府调集来的百多火枪手赶到,林纪楠才从藏匿的地方走了出来。
想起这段陈年往事,林纪楠就很感慨,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林纪楠把奇峰当成义子对待。
林纪楠亲自督促奇峰学习,让奇峰同林桐卓在一所学校学习,并送奇峰随林桐卓一起出国留学。
身材高大的叶奇峰大踏步地走进正堂。
秋嫂激动地张了张嘴巴。
奇峰朝自己的母亲点了点头,然后跪倒在林纪楠面前,道“老爷,奇峰没有保护好大少爷,奇峰——”
“起来说话。”林纪楠命令道。
奇峰站起。
“梧城已经回来了,你也不必过多自责。这一天你都在哪里?是如何与梧城走散的?”
“二姨太说婉容小姐的忌日临近,怕梧城少爷伤心难过,特让我每日紧随大少爷。那日大少爷神情黯然地离了宅院,一人朝镜山而去。我怕惹怒大少爷,便跟在他身后十米开外。
大少爷一人进了镜山的嘉和苑,独自哀伤。我站在破败的院墙外想着大少爷伤痛过后就会走出。
不想有人从身后用一方罗帕迷晕了我。手脚被捆束,眼睛被蒙,嘴里被塞了东西。蒙胧中,我听得有人说‘小倩’。我被一个壮汉扛到镜山后的悬崖边的一棵老松树下。那人将我推下了悬崖。
虽掉落悬崖,却几经树枝多次遮挡,因此在奇峰落地后并没有死去。
当我醒来,已是第二日的午后。
奇峰费尽气力才挣脱绳索的束缚,但当我寻遍镜山,也不见大少爷的踪影。我知道定是出了大事。
就在我情急之时,我发现了一只绣花鞋。整个镜山都是废墟,自镜山大火之后,除了大少爷,几乎很少有人去镜山,连砍柴的老伯都绕道而走。是谁会在镜山遗失这样一只鞋子?”
奇峰边说边从怀里掏出一只用手帕包裹的鞋子来。
安容生接过奇峰手里的鞋子,恭顺地递送到林纪楠身边。
林纪楠仔细地看着那只鞋子,陷入沉思。
凭借多年的绣品行当的经验,林纪楠知道这样的一只鞋子一定不是云水镇人穿着的鞋子。
但也不好判断究竟是何人从何地带进这样一只鞋子。
女人,小倩,绣花鞋。
加上林梧城之前对自己的讲述,有人在他身后给了他的头部重重的一击。
林纪楠将紫玉茶杯轻轻放到茶几上,道“想来,是有人盯上了我们林家。也许,这仅仅是个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