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然又有些像是在湖畔那屋子里,只不过当时是被逼着给赵元塰绘制,下笔的时候如有千钧重,却跟现在的心情不同,此刻是恨不得快点儿把图绘制完整送给赵世禛。
不知过了多久,有侍从送了汤进来,赵世禛接过来放在桌旁:“先歇会儿吧。”
阑珊竟置若罔闻:“哦。”嘴里应了声,却没有任何动作。
之前圣孝塔出事,阑珊日以继夜地熬在工部,其中废寝忘食的种种情形飞雪尽数跟他说过。如今亲眼看她这般,就很能想象当时的场景了。
正沉默中,门外有脚步声响,赵世禛回头看见是高歌站在门口,他见阑珊一无所知的仍旧伏案描画,自己就悄悄起身出了门。
高歌说道:“王爷,鸣瑟陪着小雪回来了,她的情况有些不妙。”
他是刻意放低了声音的。
赵世禛皱眉,回头看了一眼阑珊安安静静的样子,终于随着高歌去了。
那边阑珊对于赵世禛走开之事也毫无察觉,只过了会儿觉着有些口渴,扫见旁边的汤碗,便拿起来喝了口,觉着味道鲜美,仿佛是人参炖的鸡汤之类,便又连喝了半碗才又放到一边去。
如此又过了半个时辰,阑珊的笔下猛然一停。
原来她的记忆在刹那突然变得很模糊。
阑珊一惊,忙定了定神,又竭力细细想了一阵,才又继续描绘下去。
眼见画了有三分之二,比之前给赵元塰描绘的时候要快很多,正要一鼓作气的时候,却觉着鼻子上有些潮热。
阑珊不以为意,稍微吸了吸鼻子,但那股热涌反而更快了些。
她还未反应,就见一滴血直直地掉在了面前的纸上。
阑珊吓了一跳,忙又手忙脚乱地把那血拭去,仰头堵住鼻子。
正在这时侯,就听身边有人问道:“你怎么了?”
声音嫩生生的。
阑珊转头一看却是六皇子赵元斐,她忙道:“没、没什么……就是不知为何突然流鼻血了。”
赵元斐走到桌边上,从自己袖子里掏出一块手帕:“给你。”
阑珊怕脏了他的帕子本不想用,可那血已经流到手上了,当下忙道了谢接过来,总算勉强堵住了。
赵元斐爬到对面的椅子上,低头看桌上的东西,问道:“你这是画的什么?”
阑珊道:“是荣王殿下要用的图。”
赵元斐指着那点鼻血痕迹道:“那里弄脏了怎么办。”
阑珊踌躇,幸而这弄脏的地方还不是要紧的山脉向,而是李克用的人像。
“这个不妨事,暂时不用管。”
赵元斐就不做声了,捧着腮只管打量。
阑珊把鼻子堵住,不知自己为何突然又流鼻血,难道是那颗药丸的余威尚在?还是说因为别的?
但此刻顾不得多想,当下反复呼吸了几次,才又继续低头画了起来。
等到阑珊终于画完最后一笔,天已经黑了。
六皇子不知何时已经离开,先前侍从们进来点了灯,又悄然退出,如今那蜡烛都进去了半截。
夜风从窗外吹进来,烛光摇曳,阑珊把几张宣纸都叠起来,最后一张图上的墨渍未干,她就先放在一边。
这会儿室内室外寂静非常,加上烛光幽淡,竟给人不知今夕何夕之感。
阑珊盯着那烛光看了半晌,索性趴在桌上歇会儿。
似睡非睡之间,隐隐听到有脚步声响,阑珊忙睁开双眼,果然见是赵世禛去而复返。
“殿下,”阑珊有些高兴,道:“我已经画好了!”
她献宝似的要去拿自己画好的图,不料垂眸看去,桌上却空空如也。
阑珊一愣:“图呢?你……”
她本来还想莫非是赵世禛拿了去,抬头看时,却见他正望着自己,问:“你画好了放在这里的?”
一瞬间阑珊浑身寒意滋生,这么说赵世禛不知道?“我、我明明已经画好了的……原本是在这里。”阑珊猛地站起来。
难道是给人拿走了?可这是什么地方,怎会有人轻易地就闯入把图盗走?难道,是自己没有画?只是刚才昏睡里做了梦?
前面一个还罢了,想到后面一点可能,阑珊后怕起来。
这张图画到最后,她的记忆已经模糊不清了,拼尽全力才终于回想起来,陆陆续续完成,这会儿再想,脑中却如同一团浆糊,再也理不清了。
甚至连自己是否真的把图都画完了都记不真了。
阑珊越想越是害怕:“我、我……”她越想越是心智混乱,还没说完,便往椅子上跌了过去。
赵世禛将阑珊一把抱住,见她脸色惨白,鼻端竟有些许血渍!
他想起方才见飞雪时候听她所说,心中大为懊悔,忙把她抱了起来送到内室。
不多时高歌赶到,在赵世禛耳畔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