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番话,沈江开始相信杨柳,表情明显缓和了不少。
“杨柳,事到如今何必再撒谎。”跪在地上的男人终于开了口,“小人名叫陈胜,是杨柳,也就是你们口中柳儿青梅竹马的表哥。我们是豫城人,三年前老家闹饥荒,在逃荒的路上我们跑散了,直至去年我来到汴城才再次遇到柳儿。”
闻言,吴倩忙问道:“所以你们去年就好上了是吧?”
陈胜沉默地点了点头。
杨柳转头看向吴倩,大吼道:“你就是嫉妒我有沈郎的宠爱,处处针对我。”
说完她又继续拉住沈江的手,“沈郎,你要相信我啊,事情不是那样的,他是我的远房表哥,但我与他绝对没有男女关系。”
“还有,扬儿也是我的孩子,我一早便想来接他们娘两离开,但柳儿一直说再等等。”陈胜打断了杨柳的话继续说着,头不住地往地上磕,“求求大爷放过我们吧,我保证带着他们娘两离开汴城,再也不回来。”
陈胜的言辞远比杨柳的诚恳,听上去可信度也更高。
“陈胜,你瞎说什么?”杨柳转身使劲地捶打着陈胜,“你害我还不够,还要害扬儿?跟你走,你怎么养活我们?”
“把人给我按住,这样成何体统。”上座的老太太终于出声,说完又偏头吩咐身边的外套,“把扬儿给我抱过来。”
很快,一个刚满三个月的奶娃娃就被抱了进来。
“扬儿是不是我们沈家的种,滴血认亲就好。”
老太太话音刚落就有佣人端着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上放置了两碗清水和一根银针。
“把这个贱人给我使劲按住,省得她碍事。”吴倩指挥着一旁的老妈子。
佣人将襁褓中的婴儿一只小手拿了出来,细长的银针在他指尖扎了下,一滴殷红的血液就滴落在清水中。
顿时屋内响起了一阵婴儿哭啼声,楚芊听着这声音微微蹙眉。
她凑到吴倩耳边,低声问道:“大嫂,你知道扬儿到底是不是大哥亲生的么?”
吴倩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但我上次便与你说过我觉得不像。”
“大爷,”丫鬟托盘走到沈江面前。
沈江冷眼瞥了地上的柳儿一眼,没再犹豫。直接将手指伸到嘴里咬破,挤了一滴血滴进方才的碗里。
众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一处,目不转睛地观察着碗中的动静。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半柱香的功夫很快过去,两滴血依旧没融到一起。
结果不言而喻,屋内寂静一片,没人敢先开口。
吴倩淬了地上的柳儿一口,率先打破这片沉静。她脸上露出笑容,讽刺道:“再做个扬儿和那个情夫的吧,省得这个贱人再狡辩。”
“啊……”杨柳尖叫一声,发狠挣脱开束缚从地上爬了起来,“不用做了,扬儿就不是沈江亲生的。谁让他蠢呢,贪图我的美色,就活该他给别人养儿子。”
杨柳转身瞥了眼上座的沈老太太,嗤笑一声道:“你这个老不死的不就是想抱孙子,才让我进了门。”
“还有你,”杨柳又看向吴倩,“你凭什么瞧不起我,你自己也只不过是个连儿子都生不出的贱货。”
“你……”
吴倩正要发作,就听“啪”地一声,沈江一个巴掌重重地甩到柳儿脸上,柳儿整个人摔倒在地,嘴角很快渗出鲜血。
“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
沈江怒目圆睁,大吼一声,跑过去使劲地掐住了杨柳的脖颈。
见状,楚芊忙看向呆愣在原地的护院,“还愣着干嘛,快把大爷拉开啊。”
护院们终于反应过来上前把沈江拉开,柳儿伏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够了!”上座的老太太大吼一声,一个茶盏子就砸了下来。
碎瓷片四溅,楚芊忙扯着吴倩后腿两步躲开。
“把这对奸.夫.淫.妇给我狠狠打一顿再扔出去,扔远点别脏了我沈家的门楣。”随后沈老太太的目光又在抱着孩子的丫鬟身上扫过,默了片刻下了决心,“还有这个不三不四的孩子也给我一起丢出去。”
在这个将女子的贞洁看得比性命还重要的时代,做出这般事的女子不是被夫家活活打死就是一条白绫了事。沈老太太奉佛,到底是不愿惹上人命。
从寿安堂出来的时候已至夜深,夜色如沉墨般泼洒下来,楚芊和吴倩互相搀扶跟在打着灯笼的丫鬟后头。
楚芊无奈地叹了口气,吴倩笑着问道:“妹妹这是叹的什么气?”
楚芊思虑了片刻,小声道:“就是觉得那孩子倒也是很可怜。”
“那也没办法,谁让他摊上了这样的父母。”
“大嫂说的也有道理,”楚芊微微颔首,“不过今日杨柳说的那些话大嫂可千万别放在心上。”
“我自然是不会将那小贱蹄子的话放到心上,”吴倩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