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起阮望曾经的旅程,那是在一艘船上。
当然不是他现在摆渡星海所用的那艘小木船,而是一艘特别大的古风乌木客船。
那船巡航在幽深黑暗的虚空之中。
虚空四下伸手不见五指,船中却是明亮的,只因书房中挂着一盏灯,说是灯也不准确,因为它只是一颗挂在梁下台座里的发光圆球。
它的光并不强烈,却能均匀照亮船中的每个角落,光芒不知从何处投来,连那桌底下,也是亮堂堂没有影子的。
那时还调皮的哀歌有时会将它从台座里摘下,滚来滚去,或是用手罩住,那样船内便能得享片刻的黑暗。
……
“所以,你其实是灯泡精,不是系统精,对吧。”
“灯…灯泡精!?”灰发少女阿巴阿巴道,“那…那也行吧,其实那时我是在沉睡,不自觉散发光芒的。”
她已经缓了一缓,放弃了装可怜战术,恬静地并腿坐好,手抚着胸脯道:
“请容我自我介绍,在下星火,是启明神派来辅助您工作的,阮望先生。”
“星火?”阮望笑道,“好特殊的名字。”
“你们的名字都挺有意思的,怎么就我的名字这么平凡。”
星火微微一笑,“星火只是很普通的名字,先生。”
阮望猜想她现在应该是在扮演一名知性少女,尝试让自己看起来坐怀不乱。
于是继续道:“所以,启明哥让你来辅助我,算是……秘书?”
他仿佛想起了什么。
“原来如此,你才是那个秘书啊!”
“算…算是吧……”
星火顿时萎了,有些不好意思。
阮望叹气,直摇头。
在他刚到蓝星,第一次接渡时,启明曾对他说“你们要一起努力哦”。
他一直以为“你们”是指自己和阿巴,原来是和这家伙!
这才对嘛,阿巴只能算是家里的宠物,把猫带到工作场合能叫一起上班吗?
那肯定是不算的。
想通了一切,阮望心怀歉疚地摸摸哀歌的小脑袋。
“对不起,阿巴,我一直把你当助手使唤,真是委屈你了。”
哀歌疑惑地歪头,将他的手格挡下来,脑袋上冒出一个问号。
随即,阮望咳咳两声,凌厉的目光望向星火,问道:“我明白了,说说看吧,为什么一直待我脑袋里面,还假扮我的系统?”
他可算是知道为什么系统会叫他“老板”了,这位秘书小姐正躲系统后边偷懒呢。
星火面对这个问题显得有些不知所措,毕竟偷懒了这么久是事实。
思考了好几种借口,但又怕瞒不过阮望,最后她只能哭丧着脸如实回答。
“因为人家刚苏醒的时候,恰好看见老板你在网上讨论人工智能……”星火委屈道,“听说人类有一种让强人工智能扮演猫娘的独特兴趣,我被吓到了,就…就躲起来了。”
“人工智能……猫娘?”阮望挠头,“有这回事吗,人类竟然如此可恶!”
他又接着道:“可你不是灯泡精吗,和猫娘有什么关系,你也想当猫娘?”
打量着水灵灵的星火,阮望心想,难道人工智能的最终形态就是这样?似乎不太聪明的样子啊。
竟然污蔑我有赛博猫娘的邪恶癖好,还是个坏人工智能!
星火抱胸耸肩缩成一团,细声道:“可…可我真的是人工智能嘛。”
阮望选择暂且信她,人工智能还是比灯泡要靠谱的。
至于人工智能为什么能有自己的肉体……宇宙浩大,生命形式多种多样,相比起人类的机械飞升,人工智能拥有肉身似乎并不奇怪。
“嗯,我明白了,所以呢?”阮望问道,“就因为这个,你在我脑子里躲了一年?”
这理由也太奇葩了吧。
身为聪明的人工智能,竟然会因为自己和网友吹牛的话题而躲起来不敢露头?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
星火搓着手,有些不好意思。
“唔……这不是错过了露脸时机,就不太好意思出来了嘛……”
一开始,她只是想小躲个几天,观察一下阮望和哀歌两人的。
但是不知不觉,她躲的日子好像有点长了,还因为自己嘴巴贱,被阮望错认为了系统娘。
于是,情况就变得尴尬起来了。
出去吧,就必须承认:“哈哈,你的系统其实是我星火哒!被耍了吧!”
这也太作死了。
不出去吧,随着假扮系统的时间越来越久,她就越发不敢露馅了。
属于是拖延症导致的恶性循环了。
于是她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就放弃现身,安心当她的系统娘了,反正这样的日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