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梯还没上几阶，莹蓝色的光幕又弹了出来。
祁慕瞥了王小二一眼。
“……”
王小二没急着说话。
走廊的西头，光线顺着干净透亮的窗户洋洋洒洒的落在地上，有佣人在清理吧台。
祁小姐下楼以后，佣人才会到三楼打扫卫生。
祁慕走到小姑娘的卧室门前，站了一会儿。
倪欢的卧室很安静，站在门外听不到什么声音。
王小二的嘴巴几乎抿成了一条直线，看着祁慕的眼神异常复杂。
后者的唇边衔着抹若有若无的笑，好像没有察觉到似的，提着商品袋敲了敲小姑娘的门。
王小二越看越觉得祁小姐像只黄鼠狼，没安什么好心思。
卧室里面依然没什么动静，王小二眼睁睁地看着祁小姐像黄鼠狼一样的又敲了两下门。
“……”
憋了几秒后，王小二轻轻吸一口气，“你能不能做个人。”
大清早的，抢着进人家未成年小姑娘的房间，瞧瞧，这是人做的事么。
“她就是个小孩儿。”祁小姐的口吻很随意。
王小二听着她满不在乎的态度，像是完全没有把小姑娘放在心上一样。
没放在心上？
就冲着小姑娘的那张脸，王小二压根儿就不信。
卧室里迟迟没有动静。
祁慕唇边的笑渐渐淡下来，又等了几秒，她推开门走进去，商品袋放到了路过的椅子上。
察觉到气氛的变化，王小二闭上嘴不出声了。
被子凌乱的半卷着趴在床上，枕头上有压痕，拖鞋在床底下……
没有人。
祁慕唇畔的笑彻底敛了下来，有些冷。
俯身摸了摸床上的温度，还是温的，小姑娘刚跑了不久。
她能跑去哪儿。
“王小二，”祁慕直起身，嗓音低沉微哑，话里透着凉意，“她人呢？”
祁慕的手指隐隐在发颤。
“人……”
王小二心里打了个激灵，木着脸快速运作手底下的系统扫描。
几秒后，王小二松了口气，“人在你卧室里。”
祁慕一声不吭地拎起小姑娘的拖鞋，走时还不忘将椅子上的几个商品袋拿上。
“咔塔”
祁慕关好门，脚步倏然一顿，好像想起来了什么似的。
白皙纤长的脖颈微垂，祁小姐低头毫不犹豫的按下了手环上的按钮，莹蓝的光幕瞬间缩回了系统空间。
王小二愣一会儿，有些懵，很快反应过来。
他这是被过河拆桥顺带撒气了啊。
“……”
王小二笑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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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卧的门与门框间留着一条浅浅的缝隙，没有完全关上。
里面很安静，站在门外听不到什么响动。
祁慕眼睫微垂，弯身将商品袋和拖鞋轻轻放在地上，推门走了进去。
卧室里几乎没什么变化，和她下楼前的模样差不多。
就是枕头不见了。
墙角处，小姑娘的长发乱糟糟的披散在肩头，凌乱的发丝掩住了面容，远远的看不清晰。
祁慕抬眼望着她，脚步没有停。
窗帘乖乖巧巧的停在窗户的两侧，有光照进来。
倪欢赤着脚，蜷缩着身子努力躲在墙角的阴暗面，双手紧紧抱着一个浅灰色的枕头，呼吸深一下浅一下的，难以平稳下来。
祁慕蹲下身，目光细细打量着她。
小姑娘闭着眼睛，脸色苍白，浓长的眼睫上凝着几颗小小的露珠，颤了又颤。
她是醒着的。
祁慕伸出手，掌心贴上她的脸颊，微微施力托起。
倪欢的身体猛地颤栗了一下，手指更加用力地抓紧了枕头，浅灰色的枕头衬得指骨越发苍白。
掌心下的脸颊冰冷湿润，祁慕低垂着眉眼，指腹轻柔地拭去她眼尾处的泪痕。
“做噩梦了吗？”
温和的嗓音擦过倪欢的心尖儿，是熟悉的气息。
倪欢忍着睫毛的颤抖慢慢睁开眼，看到果然是她以后眼眶倏地又红了几分，墨色的瞳仁泛起了水光。
隔着层薄薄的云雾，她看着祁慕。
阳光下，平时散漫的眉眼温柔得有些不像话了。
白润如玉一般的手指轻轻勾起倪欢额前鸦色的发丝，一缕一缕的撩到她的耳后。
祁慕捏了捏小姑娘的脸颊，放软了声音哄道：“天已经亮了。”
“醒了就起来吃饭吧，好不好？”
倪欢动了动发白的唇，抬手时迟疑了一下，仅仅是攥住了祁慕的衣袖。
她的手很冷。
祁慕垂下眼帘，拉过她的另一只手，连同方才攥住她衣袖的手一起包在掌心。
“我一直在这里。”
她嗓音轻缓，似是承诺。
“好。”
倪欢的语调很低，声音比昨晚还要沙哑。
她的呼吸渐渐平稳了下来。
柔软的指腹缓缓擦拭着小姑娘脸上的泪痕，祁慕又问了一遍刚刚的问题，“是做噩梦了吗？”
倪欢身子僵了一下，睫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