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外的甲兵,齐齐将枪矛对准姬染月……的身后。
沉重的木门轰然倒塌,漫天箭羽如流星般坠落而下。
姬染月分明看见,女人银亮如雪的轻甲之上,已是血迹斑斑。
她的两处肩头,直直被箭矢贯穿。
重伤齐韫的是……姬染月的视线越过尸山血海,与立在九九白玉阶之上的玄甲少年遥遥相望。
洛玦歌……
当年,他也是一袭盔甲,一柄银枪,令周国王都一夕倾覆。
他冲她微微颔首,浮于浅表的笑意之后,是无边练狱。
他,即是深渊本身。
“表姐,你若降,我不杀你。”
“呵。”齐韫吐出一口血沫,指尖捻去眼角的血污,即便到了这个地步,她却依旧笑得肆意张狂,“阿玦啊,你莫不是忘了,教你使枪、习兵、布阵的,一直是我!这世上,可没有教会徒弟,就饿死的师父的道理!”
区区箭伤,怎么可能就让她束手就擒?
“要战便战,何需多言?”
就算要怪,也只能怪她当初心软,收留了这头,养不熟的白眼狼!
但她不后悔。
齐韫反手执剑,侧劈向他。
“是啊,我怎么能打败表姐呢?所以,我为你精心挑选了,一个最好的对手。”洛玦歌一个闪身,反而越过了她,落在了宫墙之上。
“檀儿,你还在等什么?”他的眸光,如深不见底的黑夜,落在了依旧在凌空与那不知名绛衣少年交手的暗影上。
那道暗影微顿,一个侧拧下腰,避开了霍去病迎面而来的掌风,直接扭转方向,冲尸海血堆里的女人,直袭而去。
“小贼,你的对手,是小爷我,别想跑!”霍去病反应极快,也不知从宫檐上摸到把什么箭矢,手腕拧转,箭羽似星,破空而去。
那黑影虽躲得及时,但面颊处的黑纱还是被劲风擦落,那张清丽的面容彻底暴露在空气中时,姬染月瞳孔不可置信地紧缩着——
那是……墨檀。
瓷白的小脸,一双眼眸圆如水杏,明明是稚嫩可爱的幼态面容,但那漆黑到不含一丝杂质的眼瞳,幽幽望着你时,便感受了了冰封千里一般的寒凉,从脚底一路蔓延至心尖。
不对,这个神态,她不是墨檀,她是原世界的女主才对!
“警报,警报!系统检测到原天命人物出现,宿主气运被掠夺中……当前掠夺进度10%20%……40%!请宿主立即离开此地,立即离开!”
这道来自系统的冰冷警报声,并不只有姬染月一人能听到,所有已被抽中的卡牌人物都能听见。
霍去病终于从自己日追夜逮的小贼人居然是个小姑娘的震惊中抽离出来,他几个跃起,落在宫墙上,瞥见了一袭喜服易容后的姬染月。
“姐姐,走不走?”他对着口型。
与此同时,嬴政与张良率着五千精骑,从数以万计的士兵包围中,杀出一条直抵姬染月面前的血路。
“主公,上马!”嬴政一袭白马,跨过重重甲盾兵矛,直抵她面前,冲她伸出了手掌。
那掌心,还留有一道旧疤痕。
那是她刺下的。
走吗?
就这么灰溜溜的,狼狈逃离?
觉察到姬染月此刻微闪的眸光中的挣扎意味,嬴政不由她开口,直接将人一把捞上马。
身体失重之时,姬染月下意识想将身侧的齐暄一并带走,可她的指尖,却只触及一片冰凉的衣角。
齐暄望着她,轻轻笑了笑,像冰雪之上盛放亘久的朱槿,终究是走到了凋零的边缘。
“姬染月,对不起啊,我可能要食言了。”
不远处,由于霍去病不再阻拦,墨檀毫无顾忌地,与齐韫交手了几个回合。
她是游刃有余,可齐韫的双肩,不停得往外渗着血。
齐暄的眼尾,泛着似血裂一般的红意。
大人再怎么强大得如同钢铁,可她也是血肉之躯,也会疼啊……只有时时在她枕边的齐暄知道,女人的身上,到底落下了多少道暗伤。
“元焕,没事的,都是看着吓人罢了……”齐韫掩了掩腰间最为狰狞的那道疤痕,她可不想看见青年吓得眼眶红红的画面。
没必要。
“大人要守护北齐江山,那我就守护大人。”齐暄却大胆地覆上了她的手,执拗而专注地望着她。
“傻子,说什么糊涂话,就凭你,鸡都不敢杀一个的,还守护我?”齐韫不习惯煽情,有些不自在地偏过头,只当这是青年情动时的妄语罢了。
只是齐暄自己知道,才不是什么妄语,是男人对女人的承诺,至死不渝。
齐暄不再犹豫,他一把撕开面上的伪装,然后从胸前的贴着皮肉的襟口处,取出一枚精致的玉符,其上雕刻着一只毛发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