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下课后,辛绘绘回寝室时经过301画室,听到里面有个陌生的、凌厉的声音在说:“宋子波,你既然报了我的研究生,就得听我的!老一辈艺术家总结出的绘画规则不是你说推翻就能推翻的!你这所谓的创新,能体现你的绘画功底吗?”
辛绘绘好奇地躲在门外一个安全的角落偷偷往里面瞄,见一位头发斑白,年纪约有五、六十岁的男教授背对着画室大门,正在跟一位男同学讲话。他微胖的身体挡住了那男同学的脸,
辛绘绘看不到男同学什么表情,也没听到男同学任何声音的回应。
怕被发现自己偷听,辛绘绘赶紧高抬腿轻落步地撤回寝室。
辛绘绘再从寝室出来准备去吃晚饭的时候,那老教授已经离开301画室。好巧不巧,钟慕尘正站在301画室的门口。
钟慕尘用眼神拦着辛绘绘,并招呼她进来301画室。
辛绘绘迟疑着往里走,心道,那宋子波就是钟慕尘的哥们么?
钟慕尘将辛绘绘领进画室时,画室里另两位男生有点儿吃惊,本来都坐着,连忙站了起来。
钟慕尘指着辛绘绘对两位男生道:“这位是装潢设计专业的学妹——辛绘绘。”
然后他又指着一位1.76米左右、身材精瘦的男生介绍道:“绘绘,这位是宋子波,版画系研究生,我们学院很有名的才子。”
宋子波五官不算英俊,却很耐看;眼睛很小,细长,鼻子高挺有节结,给人一种极睿智、可以洞察一切但又目中无人的感觉。他眯着眼睛,没有一丝笑意,只是冲着辛绘绘礼貌地点了一下头。
辛绘绘心道,刚挨完老师的批,不开心纯属正常。
钟慕尘转头指着另一男生道:“这位是版画系本科的金士心。”金士心留着一头披肩长发,国字型的脸轮廓分明,下颌角略略突起比颧骨部位更宽一些,显得有点儿桀骜不驯。
金士心没有宋子波那么傲娇,见到辛绘绘,双眸好像加装了灯泡,但碍于学长身份,又强行拗出一副矜持状。
“你好你好!很高兴认识你!”为免辛绘绘误会自己冷漠,金士心忙向辛绘绘打了声招呼。
辛绘绘并不怕生,只是和三位并不熟悉的帅哥学长待在一起,还是略感局促。这种局促只限于内心,表面上反倒装出一副落落大方的样子,外人完全看不出来。
千篇一律地寒暄过后,宋子波拿出一大包灰白色的粉末,不知道加的是水还是什么,调成糊状后,拿着大排刷蘸着灰色的糊糊就往油画布上涂。
辛绘绘看得有点儿摸不着头脑,现在的油画颜料不都是现成的吗?这粉末状的是什么东东?
“这是什么颜料?”辛绘绘好奇地问。
“水泥。”宋子波答道。
“啊!竟然可以用水泥画画儿?为什么要用水泥?”辛绘绘作为一个新生,又不是油画专业,大惊小怪情有可原。
“可以省钱。”宋子波可能觉得这新生啥都不懂,懒得多交流吧。
辛绘绘竟然信了,因为宋子波把这幅1.5平方左右的画布全部涂上了灰色的水泥作为底色,这要是全用油画颜料,确实得不少钱。
钟慕尘在旁边看了一眼好奇宝宝辛绘绘,笑而不语,也没有越俎代庖地帮宋子波解释。
作为一个非油画专业的新生,辛绘绘认为自己不懂也没什么尴尬的,天才从娘胎里出来不用学习也不可能啥都懂的吧?任何事情接触多了,把已知的信息串在一起,慢慢就会明白了。
“李老师总要求我按他的方法来画,那还有什么劲儿?我懒得解释,等他发泄完就好了。”
宋子波对钟慕尘和金士心道。
“你这样和他反着来,不怕他给你穿小鞋?”金士心好意提醒。
“那倒不担心,李老师人品没问题,只是典型的学院派,思维比较传统。老一辈的艺术家,大多被困在原有的规则里,做了技法的奴隶。现在争辩没有用,只能用成绩来证明自己是对的,时间会让人做出改变。”宋子波道。
辛绘绘听得懵懵懂懂,她现在还没有足够的知识体系去分辨或鉴赏一幅画是好还是不好,她判断为好的原则是:当欣赏一幅画或一个件艺术品时,是否喜欢?是否身心愉悦?是否带来心灵的震撼或共鸣?或者有其他正向的心灵体验?
“传统的绘画训练还是必要的,它可以让我们更快地学会观察和有能力自由地去表达。”钟慕尘道。
“当年入学的时候,慕尘的一幅“大卫”雕像素描写生那可是惊动四座,形体刻画之准,素描功力之深厚让人叹为观止。”金士心扭头对着辛绘绘说。
“那不过是长期训练的结果,刻苦练习都能达到。”钟慕尘听到金士心吹捧自己,耳朵微红,忙谦虚道。
“也不一定所有人都能达到,还是需要天赋,起码到现在,学院里没有人能在素描写生上超过你。大概你以前练习的时候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