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弟,恭喜。”
安王端着酒杯,笑眯眯地站到夏子晋身前,故作高兴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这些年,父皇不知挑了多少名门闺秀,想要为你指婚,你却都不答应。咱们都以为你眼光极高,看不上那些庸脂俗粉,也不知将来的五弟妹要如何惊尘绝艳,才能入你的眼,没想到你今日竟主动求了父皇,要娶嘉安县主!”
说到这儿,安王故意顿了顿,然后才挤眉弄眼道:“你这口味还真是够独特的,一般人真比不了!”
聚在夏子晋身边的几人一听安王这话,不禁眼神一变,心道安王说话阴阳怪气的,是故意来挑事的吧?
夏子晋这会儿心情甚好,又知道安王心中必定不痛快,以他的性情,不来挑刺几句才怪,所以并未动怒,反而一脸赞同的点头笑道:
“嘉安县主才貌兼具,确实非那些庸脂俗粉可比,我能娶到她,实属三生有幸,这份运气和福气,一般人自然是比不了的!”
安王没想到夏子晋竟没生气,反而轻描淡写几句就回击了他。
他咬了咬牙,继续道:“嘉安县主确实才貌双全,只可惜出身低了些,这样的女人让她进王府当个侍妾都抬举了,五弟却要娶她为妃,着实是委屈你了!”
纵观众位皇子的妻室,哪个不是出身名门,身份尊贵,夏子晋却执意要娶个农女当王妃,哪怕这桩婚事是嘉和帝所赐,别人议论起来,背地里难免不笑话几句。
安王正是想到这一点,才揪着它不放,打算狠狠地奚落夏子晋一顿。
夏子晋既然打定了主意要娶盛玉萱为妻,自然早就想到了双方的身份门第相差巨大,背地里少不了会被人议论取笑。
不过,旁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去,难道他还能把全天下人的嘴都堵上不成?
只要他和盛玉萱两个觉得彼此相配,又何必在意这些?
日后别人怎么说,那都是背后的事情,以他的身份地位,万万没有人敢跑到他面前来嚼舌头。
可是今日,安王竟跑到他跟前来说这话,挑衅的意图太过明显。
饶是夏子晋的脾气再好,也不能忍,更何况他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性的人。
他睨了安王一眼,冷声道:“嘉安县主的县主封号和封地,乃是父皇亲封,纵观本朝立国以来,能有封地殊荣的郡主公主,也没有几个,可见父皇爱重。况且嘉安县主的亲弟盛震,年方十三便连中小三元,又被大儒曾黎收为关门弟子,可谓是少年英才,假以时日必成国之栋梁。”
“这桩婚事,既是父皇亲赐,自然般配,莫非安王觉得父皇年迈糊涂了?”
夏子晋一顶大帽子压下来,安王哪儿还敢再说个不字。
更何况夏子晋字字句句,都言之有理,有了嘉和帝的抬举,盛玉萱自然是今非昔比,再加上亲弟弟争气,谁敢小瞧她。
如果真的论起门楣来,全天下哪个家族能尊贵过皇室?又能与皇家人谈家世般配?
所以,但凡是嫁入皇族的女子,都可以说是高嫁了。
安王和夏子晋唇枪舌剑你来我往,原本喜气洋洋的气氛顿时变的尴尬起来。
站的离夏子晋最近的一位身着绛紫锦袍的年轻男子见状,不禁上前解围道:
“大哥,你可用不着羡慕五哥,今日被父皇赐婚的可不止五哥一个人,听说父皇把雅茹县主指给你做侧妃了!”
这身着紫衣锦袍的男子乃是皇七子燕王,生母只是一个宫女,又因资质平平,所以不被嘉和帝重视。
不过,因兰贵妃曾对燕王的生母有恩,所以母子二人都与夏子晋交好。
燕王十分佩服颇有才能的五哥,夏子晋也对这个乖巧懂事的弟弟十分关照,在一众皇子之中,也唯有燕王与他的关系最好。
安王见一向唯唯诺诺,胆小怕事的燕王竟替夏子晋说话,而且张口便提起崔雅茹来,好似明晃晃的一巴掌拍在他的脸上。
纵然安王心中气恼,却也不好说什么。
他只得举了举酒杯,恭贺过夏子晋后,憋着一肚子的闷气回自己的席位上了。
燕王见状,不由得目露担忧地看向夏子晋。
安王今日的敌意太过明显,以往他哪怕再与夏子晋不和,可是在人前却还能装一装,维持着兄弟间表面上的和谐。
然而今日,他却撕破了脸皮,连那点虚与委蛇的伪装和敷衍都懒得维持了。
夏子晋对上燕王担忧的目光,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必担心。
他从来就没怕过安王,即便是斗,也未必斗不赢他。
况且到了今日这般地步,两人早就水火不容,必定要争个输赢,斗个你死我活不可!
因事情发生在夏子晋的席位上,所以安王的挑衅也仅限于附近他们几个人知道,并未惊动殿中其他人。
酒宴散后,众人出宫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