黔国公府祖上真的姓朱,虽然是义子,虽然后来改回了本姓,但沐英八岁的时候被朱元璋收养,改回沐姓不是沐英能决定的,他只能这么做。因为他爹朱元璋夺了天下,成了皇帝。
成了皇帝,这家里规矩大了,如果朱元璋没得天下,家里没那么大的规矩,沐英是没有必要改回本姓的。
黔国公府在大明的地位十分特殊,介于武勋之上,宗室之下,既有武勋的尊贵,又没有宗室的藩禁,黔国公忠君体国,体朝廷振奋之意,镇守西南两百年,忠心耿耿,是因为祖上真的姓朱。
殷正茂凭什么受到皇帝如此殊荣?
现在殷正茂被赐了国姓,算是宗室,也算是武勋。
上一次殷正茂回京述职,吕宋地面官吏军兵,一致认为殷正茂肯定是大明皇室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现在大明皇帝如此恩厚,为了解释这个现象,大家心中这个猜测,更加坚定了几分。
“国姓爷,陛下让国姓爷武力催收这货款,这件事,国姓爷有什么思路吗?”李佑恭略显好奇的问道,这件事非常难办,这些个红毛番在这些个种植园根深蒂固,根基深厚,大明水师军力恒强,可这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这些个地头蛇可不是那么好处置的。
“分而化之,各个击破,挑唆赏罚,离间隔阂。”殷正茂身子往前倾了倾,手微微向前伸,用力一抓,表示尽在自己掌握之中,从殷正茂到吕宋之后,就发现大明皇帝对南洋上的种植园垂涎欲滴,这不是一天两天,是已经馋了五年了。
殷正茂也一直在思索,到底该怎么办。
李佑恭思索了片刻问道:“挑拨离间?”
“里挑外撅。”殷正茂选择了正面回答。
离开了大明四方腹地的殷正茂不用再普遍遵守自己的高道德,而是选择了最省钱省力,长治久安的打法,不能让大明在催收货款的过程中,变成侵略者的模样,而是要扮演救世主的角色,在他们打的头破血流的时候,再略微出手,就可以达到四两拨千斤的效果。
“国姓爷,不愧是读书人。”李佑恭端起了酒杯。
“拾人牙慧而已。”殷正茂和李佑恭碰了一杯,他说拾人牙慧,也不是胡说,他解释道:“东汉永元元年,窦宪大败北匈奴,长驱三千余里,彼时大汉攻伐匈奴,无力西顾,西羌诸部多乱,张掖太守邓训为校尉,稍以赏赂离闲之,由是诸部彼此征伐不断,祸患少解。”
挑拨离间这种把戏,老祖宗都在玩,不是什么稀奇的工具。
酒足饭饱,殷正茂安排了李佑恭等一众天使在总督府下榻。
里挑外撅,激化泰西红毛番殖民者和当地土著的矛盾,再以救世主的身份登场,拯救庶民于水火之中,这些工作要由水上飞们完成,而还有战争的准备工作要筹备,比如陛下部署在吕宋的五桅过洋船、三桅夹板舰、战座船还在路上。
准备工作还包括了将整个兰老岛上的红毛番关在一个高墙之中,不能让他们干涉到大明武力收取货款的进程,皇帝是垂涎欲滴,殷正茂是准备已久,当圣旨来到了吕宋的时候,战争机器开始缓缓运转了起来。
次日的清晨天亮了之后,殷正茂带着李佑恭参观了吕宋造船厂。
吕宋造船厂,从一开始就拥有修建三桅夹板舰的能力,大明的
大明造船业,变得生机勃勃。
开海,不是张居正的新政,是皇帝的新政,这是陛下的新政,围绕着开海的臣子,政治底色都是帝党。
吕宋造船厂有自己的优势,那就是原材料便宜,木材从南洋运往大明的运费要比到吕宋昂贵,吕宋的三桅夹板舰,可是热销的产品,在五年的时间里,在殷正茂的经营下,吕宋造船厂,从两条船坞作塘,增加到了九条船坞作塘。
“这一号和二号塘,是之前红毛番建的塘,实在是太小,淤泥极多,而且没有硬化筑底,导致这生产容易出现奇奇怪怪的问题,上一次两条船下水,桅杆歪了,可是怎么都找不到问题,原来是地面沉降,所以现在将一号和二号进行了扩塘和筑底。”殷正茂说起了造船之事。
一号、二号塘是老塘,是红毛番建的,这底部没有石灰筑底,就是混凝土筑底,生产过程中产生了偏差,造船的匠人们,找了许久许久问题,甚至怀疑是惊怒了泰西的神,所以才有这种麻烦,烧香拜佛不管用,只好把塘清理,才发现是底部产生了塌陷。
“这塘口,是不是可以修建五桅过洋船?”李佑恭看着剩下七条塘口的规模,感觉有些似曾相识。
“大珰说笑了。”殷正茂摇头,他左右看了看,从桌上拿起了一个木工件儿,随手拆开,而后又装在了一起,多出了四个零件,装不上去。
船在海上就是命,多这四个零件出来,不是胡闹是什么?
他又拿起了旁边的木工玩具鲁班锁,拆开散落一地,他笑着说道:“泰西好战的费利佩二世,船长安东尼奥,之所以肯为五桅过洋船付款,是他们不想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