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卷印刷,组织考试也是国子监翰林院推行,没有皇家格物院什么事,但现在这个局面,皇帝对臣子不信任,张居正不在朝,就只能这么办了。
这就是皇帝心里拧了疙瘩解不开,刺王杀驾是皇帝振奋的开始,而张四维大火焚宫,烧掉了皇帝对朝臣最后的信任,再到西山袭杀,皇帝对朝官已经全然变成了怀疑的态度。
怪皇帝小心眼?为何不怪这帮贼人,没有恭顺之心?这可是帝制的大明朝,政治信仰首先应该忠君,在帝制这种制度下,还出了这么多的幺蛾子,怪谁?
“陛下说完了,可有人有异议?”吕调阳看了一圈,在无人反对之后,此议通过了廷议。
大事要过廷议,是张居正在陈五事疏里自己给自己套的缰绳,而现在这是张居正重要的政治遗产,就以马自强上奏考校矛盾说和算学之议,在过去,陛下可以直接绕开廷臣推行的,现在还预先让廷臣们知晓了。
“崇古下有杀人之子,上事谄媚聚敛之君,固宠持位,鼓余沫于焦釜,餂残膏于凶锋,监察御史陈言平弹劾次辅王崇古聚敛兴利,包庇家人不法。”吕调阳拿着手中一本奏疏疑惑的问道:“杀人之子?次辅不是就王谦一个儿子吗?”
“对,就那么一个儿子,拙荆亡故无再娶,也无外室。”王崇古挠头,无奈的说道。
王崇古就一个儿子,还有一个女儿,并无外室所出,家庭构成很简单,女儿嫁给了杨博的儿子,还弄出了僭越金字诰命的事儿,王崇古对儿女几近于溺爱。
“这个杀人之子是何意?”吕调阳完全不明白,这个陈言平到底在弹劾些什么,关键是陈言平语焉不详,在奏疏里都没写明白,就只是说王崇古有个杀人的儿子。
“唉。”王崇古重重的叹了口气,思前想后无奈的说道:“这还不是当初张四维闹出来的事儿?我儿买通了张四维的近侍给张四维下砒霜,就那次张四维被抬到解刳院,陈言平不知从何处探知,弹劾之前,已经找我询问过了。”
张四维还活着,在解刳院里活着,再也不出来那种。
“啊?!”吕调阳瞪大了眼睛,廷臣们的目光齐刷刷的看向了王崇古,眼神里全都是震惊!
“这!”海瑞一直知道王谦恶贯满盈,王谦那反腐的路子,真的太野了,四处收买。
感情不是陈言平诬告,王崇古的儿子真的买凶杀人了!关键是杀的还是张四维,要知道张四维可是王崇古亲外甥,这真的是心狠手辣。
想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王谦买凶给张四维下毒之事,一直是个悬案,又因为张四维逆党的身份,追查不多,其实很多朝臣们都猜测是皇帝直接下毒,但逻辑上又说不通,张四维既然被抬到了解刳院,皇帝只要示意解刳院见死不救就行,结果还是把张四维给救活了。
陈言平探查到此事,完全是巧合,王谦买通那人,正好是陈言平的同乡。
“杨博告诉我,张四维首鼠两端,恐倾害晋党,多有狂悖邪说,我儿在我授意之下,想要一劳永逸,解决隐患。”王崇古选择了自己承担这个骂名,这件事是王谦做的,可他拦下了罪责。
朱翊钧看着群臣惊呆的表情,开口说道:“这事儿,朕是知道的。”
这一个重磅炸弹下去,炸的群臣七荤八素,感情皇帝也是知情的,这案子实在是太炸裂了,群臣都得缓一缓才能接受。
张四维倾覆晋党,朝廷其实对晋党也是有些投鼠忌器,再加上王崇古回去把长城鼎建的窟窿堵了,安置了十九万的失地佃户,朱翊钧也是能忍受晋党的存在,可是出了一个张四维,把皇帝和晋党的矛盾激化到了一个无法调节的地步。
当时晋党面临一个选择,跟着张四维一起行大逆之事,还是杀了张四维这个害群之马。
造反这种事,绕不开一个问题,那便是戚继光,戚继光领着十万锐卒镇守在蓟门,造反就要面对戚继光和他的十万雄兵。
皇帝知道此事,却不追查,那这案子,是查还是不查?
从刑名上讲,买凶杀人,那是大罪,可从朝堂的角度去看,这事儿就完全不能那么看了,要是追究王谦的责任,那岂不是说同情张四维?
陈言平为何不说明白,他可不想弹劾王崇古背上一个同情张四维的骂名。
张四维的名声恶臭,连复古派都觉得张四维的斗争手段,实在是太小儿科了,大火焚宫根本不可取,大明是火德,皇帝压根就不怕火,成祖皇帝迁乔新居四个月,三大殿烧了,武宗皇帝甚至亲手点了乾清宫,世宗皇帝道爷更是两次经历大火。
大明火德,烧是杀不死皇帝的,得落水。
廷臣一下子就有些宕机了,根本没法处置。
“臣约束家人不严,乞骸骨归乡。”王崇古选择了体面,既然这事已经被人知道了,那就致仕好了,现在家里大把的余财,富的王崇古都有点心惊胆战,直接致仕归乡,游山玩水寄情于山水之间。
“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