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提醒——”
“你提醒什么?用得着你提醒吗?她买我们卖,卖出去了就是他们的东西了,吃不吃得完是他们的事儿,你瞎管什么闲事儿啊?”
吴邱有在压着声音了,但奈何火气实在是太大,压着压着就忘记了,说的话都被店里的人听了去。
吴邱瞪着慕闻礼那张被茶水烫红了的脸,气愤道:“那杯热茶你活该被泼!”
说着便回店里去了。
慕闻礼抿着唇低下了头,手指揪着襦裙的绑带,好像真的有在反思自己的问题。被老板骂是常事,她在来福镇上做工的时候经常被老板训斥,她也就在背后暗自咒骂老板几句这事儿便算过了。
还是头一次有委屈又不能反抗的感觉。因为吴邱之前对她好,把她当妹妹一样对待,她从来都没有想过一向脾气好的吴邱会因为这种事对她发脾气。
确实,长安不比那小小的来福镇,哪能让她随随便便什么人都招惹?吴邱也只是个做小本生意的,慕闻礼这一巴掌要是真打下去了,别说慕闻礼遭大罪了,就连她都要吃些苦头。
这世道有权有势便是规矩,她这种底层的人哪有什么道理可言?她无理是错,有理也是错,她想在外边闯荡、看更辽阔的天地就必须要学会低头做人。
毫无来由地丢失了性命的人不在少数,更别说那些像慕闻礼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了、睚眦必报的人了。
这雨不知何时才能停,好不容下小了又猛地大了起来,哗啦啦地拍打在地面上。慕闻礼站在外面就当自我检讨了,裙尾都已经湿了大半了都不知该用什么样的心情回屋里去。
吴咚时不时便会朝着后边看一眼,又无奈地对吴邱说:“多大点事儿啊,这不没打下去吗?干嘛把话说得那么难听?”
吴邱坐在柜前不知道在忙活啥,闻言便瞪了吴咚一眼,小声说:“我正愁找不到机会把她打发了呢,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放过?”
“这么小的事不至于吧,这么好养活的伙计上哪找去?”
“咱两个人看店完全够用了,虽然找个伙计能轻松一点,但是我觉得这月俸给得有些高了,咱这生意是好起来了,也挣不少钱了,但是若是拿一些出来给伙计,也没剩多少了啊……”
吴咚皱着眉头,问:“你这是啥意思啊?再说了,咱这生意能好起来不都是因为小闻吗?咱也不能过河拆桥吧?”
“啧,她能把那牛杂做好吃也不全是她的功劳啊!还不是因为咱的食材选的好,调味料齐全才能供她发挥吗?”吴邱转头看了一眼后边,见慕闻礼还没回来,便放心地回道:“不满月便被见逐,这月俸是可以不用结的。”
吴咚的反应有些大,可以看得出来他也不知道吴邱有这种想法,虽然有些替慕闻礼感到不值,但他到底和吴邱是一条船上的人,总不能向着外人吧?
他没有说话,只当今天没听过吴邱讲这件事。在慕闻礼被见逐之前,他该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就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温行舟本来觉得这家的味道还不错的,但是眼见了这一场面之后,猛地一下觉得这豌豆炒肉多少有点不对味儿,咸了,这茶也淡了。
“小二!换茶!”聂覃似乎是看出了温行舟在想什么,当即便喊了一声,正合了温行舟的意。
吴邱忙不迭地端着新的一壶茶赶来,但她没有放下,而是提醒道:“咱们店里的茶水第二壶是不免费的,您看……”
聂覃笑了一声,回道:“怎么了?不就是一壶茶吗?你是觉得我们付不起这壶茶的钱?”
“没有没有!小的只是提醒一下,免得公子不知情。”
“噢~小事情。”聂覃捏着下巴思索道:“我瞅着那小二也是出于好心提醒一下李姑娘的,咋的还罚她在外面淋这么长时间的雨啊?”
吴邱瞬间有些无措,但此时她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多想,而是急于辩解道:“公子误会了,并非是小的体罚伙计,是那小姑娘年纪尚轻,不懂事儿脾气也不小,自己赌气在外边不肯进来呢。”
聂覃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又“噢”了一声,点头道:“那确实是得好好教训一番。”
聂覃说着,挑眉瞥向温行舟,见温行舟点了点头后,他便来劲儿了,调整了一下坐姿,说:“这么顽固的伙计此后怕是要骑到掌柜的头上来啊?”
“是是是……”
“嘶~”聂覃说:“不若便将她见逐了,这么点大的小姑娘就该叫她吃点苦头,芷羽姐姐你说是吧。”
突然被点到的江芷羽有些没反应过来,她一头雾水地抽了抽嘴角,点头道:“是!阿覃说得没错。”
吴邱有些为难,端着茶水的手都开始抖起来了,认为他们十有八九是听到他和吴咚的聊天内容了,正想辩解时就听见温行舟说:
“怎么不说话了?我们只是不太喜欢你们店里的这位伙计,会惹事儿的家伙。”
“公子说的是,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