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锣巷的梧桐树叶被风吹的沙沙作响,吹落一地,秋风掠过夜色与暮云,一阵凉意透窗袭来。
凌晨一点,巷子里安静的隔着三四户人家的狗叫声也能听见,沈逾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疲惫的摁了摁眉心,转头望向窗外的梧桐树。
树是梧桐树,城依旧是古城,却也物是人非事事休。
中午,外婆提着花布兜,一路跟着林柒寻到了公司,见到沈逾的时候,她一脸欣喜地将布兜里装的饭盒拿出来,打开饭盒一看装的竟是鱼香茄子。
所有人都因为那份鱼香茄子而保持沉默,空气里弥漫着不可逆转的错愕,只有沈逾,对着外婆笑了笑,当着她的面吃了一口,还得夸上几句。
怎么说呢,那一口鱼香茄子,或许比华光楼更能让他失控,因为那个味道,就和那个女人做的一模一样。
沈逾知道,这个时候的外婆或许并不糊涂,那份鱼香茄子就像是在提醒他,母亲始终是母亲,是无法割舍的骨肉至亲。
可对于沈逾来说,那个女人就是噩梦,是无法跨过去的坎儿。
那时候,林柒知事情瞒不住,告诉沈逾其实他妈妈最近回了古城看奶奶,还听说了村里传言白薇薇与他的事情。
可能对于老人来说,沈逾和他妈妈的心结解开,也是她有生之年想要完成的心愿。
但沈逾并不想为了完成外婆的心愿,而去逼着自己去解开所谓的心结,因为在他看来,那段童年的记忆,就是不能触碰的。
所以,无论那个女人是回来还是离开,在他看来都是一样的。
然而,手作店被烧,民宿表演停滞,未能说服叔叔尝试新的话本子,闹得不欢而散,以及那个女人回乡的消息,所有的事情堆在一起,对于沈逾来说,都不是什么难事儿。
他在意的,反而是林柒中午跑来抱怨,讲了白薇薇因为等某人信息心神不宁,连饭也吃不下的事情。
处理完前些天落下的工作,沈逾将目光从窗外的梧桐树上收回,沈逾突生出莫须有的无力感,但很确定,那种无力感与那个女人无关。
正当此时,沈逾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回头一看,屏幕上显示“老沈”,这个点儿还有精气神儿的人,大概也就只有沈逾他爸了。
沈进是在陶然那边打听,沈逾照顾白薇薇出院后,那小子又在忙着找人装修店铺,处理皮影公司的事情到深夜,还未等到烤完客人点的烧烤,他就着急慌忙给他拨了一通电话。
“我不知道你脑子装的是不是浆糊?怎么还想着开手作店?我早就跟你说了,皮影搞不得,搞不得,你偏不听!”沈进性子急,电话一接通就将沈逾一通骂,“那破手作店烧了就烧了,铺子咱们正好可以用来卖烧烤……”
父亲声如洪钟的声音入耳,沈逾接听电话就开始眉头紧蹙,听到他无谓手作店被烧,皮影被烧的口气,心里很不是滋味,“别打铺子的主意,那是爷爷留给我的。”
“你小子还不死心呢?”沈进乍一听,沈逾大概率是不打算放弃,又急忙补充一句,“店铺被王麟烧,那就是天意,天意要你放弃皮影。”
“早点回家休息吧,你那烧烤卖不卖我都能娶媳妇。”
这次一如往常,父子俩只要一谈到皮影,准闹得分崩离析。
沈进没注意听沈逾后半段话,依旧拿出那副父亲的威严,凶巴巴地骂上一句,“龟儿子的,劳资不卖烧烤,你喝西北风!”
“喝西北风,我也得让皮影传承下去。”
沈进听见沈逾慷慨激昂的发誓要传承皮影,先是略带轻蔑地哼了一声,随后又以打击沈逾自信的语气骂道:“你以为你在民宿花拳绣腿的展示一下,你就能传承了?要是能传承,那你妈当年就不会狠心抛下我们父子俩。”
“至少,我不当缩头乌龟。”
或许是自己情绪不太稳定,又或许是沈进太过于激动,总之,沈进的这通电话,沈逾将父亲深藏心底的伤疤毫无预兆的揭开。
沈逾话音一落,电话那头的沈进,没再说话只听见他粗粝的喘气声,随后而来的便是挂断电话的嘟嘟声。
沈逾陷入了困惑和自责,随即给陶然发了信息,告诉他自己最近会很忙,让他没事儿多去烧烤店看看老沈。
陶然却回复说下午六点,竟然看见白薇薇带着外婆在街边吃串串,身边大包小包的买了一堆东西,还听她说自己带着外婆去了城里玩,然后还给每个人都准备了礼物。
陶然还让沈逾猜,白薇薇要送他的礼物是什么?
沈逾只是回复了一个无奈的表情。
陶然按捺不住自己八卦激动的心,回了一句——男士内裤,而且还是大红色的!!
沈逾:“???”
陶然那小子中午吃了林柒做的饭菜,就开始神志不清,说是要去林柒店铺帮忙,早早开溜,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只是想去见自己喜欢的人。
陶然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