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叔赶着马车,因着他要回家过年,所以罗玉宁只让他送到泰安镇,就让仁叔先回去了。
一是让他回家过年,二是仁叔的马车是敞开的,一路上风大,北风呼呼,几个孩子被吹得脸通红的,罗玉宁心疼。三是罗玉宁并不想让仁叔知道他们在青县。
回一趟青山村,就闹得左邻右舍不愉快,若是他们来追问仁叔,罗玉宁怕仁叔会招架不住,说出他们的地址。
还不如就此别过。
仁叔将他们的东西放在路边,“那我就不送你们了,我也回家过年了,以后有空常回家看看啊。”
罗玉宁笑笑:“一定,仁叔,你回去小心些。”
“好好好。”
仁叔赶着马车消失在北风里,罗玉安很快高价请了一辆马车来了,众人合力将东西全部搬上了马车,有车厢的马车不透风,里头暖和多了。
再加上罗玉安刚才在租马车的地方灌了几个汤婆子,又买了几个热气腾腾的包子馒头来,孩子们吃了之后捂着汤婆子,才暖和了起来。
罗玉安刚才也是被冻得不行,现下暖和起来了,自己笑自己:“之前下大雪的天,穿着旧棉袄在雪地里走,被冻得都要僵了,也觉得没什么。现在不过是坐没有车厢的马车,就被冻的不行。看来人啊,日子好过了,就吃不得苦,刚才真是冻死人。”
罗玉宁抱着怀芳,身上盖着薄薄的毯子,怀里还抱着一个汤婆子,身上暖洋洋的,“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吧。”
怀兰怀秀怀菊一听说阿娘要讲故事,一个个都围了过来,就连罗玉安也都竖起了耳朵听。
也不知道阿姐脑子里头怎么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故事,他都听不腻。
罗玉宁说的那个故事,也发生在冬天。
大雪纷飞的夜晚,一个有钱人穿着厚厚的棉袄,披着大氅,旁边还放着好几个火盆,桌子上放着一桌子的好酒好菜,屋子里暖融融的,这时外头来了一个穿着单薄的乞丐,乞讨到他的家门口。
有钱人突然就来了兴致,让乞丐就这样在他门前站一晚上,不准烤火,不准躲进屋里,若是第二天他还能活着,就给他一千两银子。
“天呐,穿那么薄的衣裳在风雪里站一晚上,他一定会冻死的。”怀秀惊呼。
怀兰秀眉微蹙:“是啊,阿娘,他应该不会答应吧,会冻死的。”
罗玉宁笑笑:“不,他答应了。穿着单薄的衣裳在风雪里站了一个晚上。那夜的风雪很大,下了一夜大雪。”
罗玉安:“真是要钱不要命了。”
“那他死了没有?”孩子们急切地等着第二天的结果。
罗玉宁摇摇头:“第二日,有钱人起来之后,看到外头的雪还在下,就说那乞丐必死无疑,可等他走到门口,乞丐没死,还站在门前,就是有些冻僵了,哆哆嗦嗦地跟有钱人说,要有钱人履行诺言。有钱人给了他一千两银子。”
靠着这一千两银子,乞丐也过上了有屋住,有肉吃,夏天能纳凉,冬天能取暖的日子,好日子没过几年,就被不事生产的乞丐也败光了,家里没钱了。
乞丐又碰到了那个有钱人,有钱人又提出了让他到门口站一夜的要求,这次还把赏金提到两千两,乞丐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着的厚厚的冬衣和冬鞋,心想自己几年前穿得那么单薄都能赢,这次穿这么多衣裳,一定也能赢,所以他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他又赚到了两千两?”怀秀一脸的震惊:“那个有钱人也太傻了。”
罗玉宁没有公布结果,而是问道:“你们觉得乞丐赢了,还是有钱人赢了?”
怀秀:“肯定是乞丐赢了,他这次穿那么厚的衣裳,肯定能赢。”
怀菊睁着懵懂的大眼睛,附和怀秀的话:“是哦。”
怀兰没开口,罗玉安也蹙着眉头。
二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乞丐肯定输了。”
“为什么?”罗玉宁反问。
罗玉安没说话,看看怀兰,让怀兰回答。
怀兰说:“刚才舅舅说,之前他穿着薄衣裳过冬在雪地里都不冷,可现在穿着这么厚的衣裳,坐马车都觉得冷,那个乞丐肯定也是一样,之前他过惯了苦日子,风雪寒冷对他来说不是事,可后来他过了锦衣玉食的日子,风雪寒冷对他来说,就是致命的打击。”
“没错。乞丐根本没有熬过那个夜晚,第二日的时候,被人发现,他已经躲到柴房里去了,可哪怕是躲到柴房里,也被冻死了。”罗玉宁说。
“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我今年比往年还要怕冷。”怀秀叨咕道。
罗玉安也嘟囔:“怪不得,我也是这样。”
“这个乞丐妄想不通过奋斗就过上好日子,可他忘记了,嗟来之食有时候可能是穿肠毒药。我们不能学那个乞丐,想要过好日子,一定要自己去拼搏,去奋斗。”
三个孩子听懂了,齐齐点头:“阿娘,我们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