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不会喝酒的。
她一闻到酒味就会头晕眼花，所以他特意又去买了一坛子果浆给阿姐喝。
可阿姐却说，要跟他喝一杯？
罗玉安悄悄地瞥了一眼阿姐。
罗玉宁没发现，她正干脆利落地把一大块肉剁成一小块一小块，她打算烧一大盆红烧肉给三个孩子补补呢。
“玉安，快把鱼收拾一下，今天咱们烧个鱼块，煮个鱼头炖豆腐，这鱼还活蹦乱跳的，做出来肯定非常新鲜。”罗玉宁笑着说。
罗玉安连忙应声，去杀鱼去了。
他们在饭馆忙活的风生水起，后院孩子哭得稀里哗啦。
“阿奶，阿奶说阿娘死了，要埋了她，我就哭哭哭，说阿娘没死，没想到，阿娘真的没死，阿娘醒了。”怀菊擦了把眼泪，“你们不要怪阿娘，阿娘醒了之后就跟我说，她一定要把你们找回来的。”
“不是阿娘卖了你们的，是大伯大娘和阿奶，他们把卖了你们的钱，给堂哥读书去了。”怀菊虽然人小，可还是听到了很多事情，现在都告诉两个姐姐。
“阿娘很好，大姐二姐，你们不要怪阿娘。呜呜呜……”
怀菊哭的稀里哗啦，怀秀也哭了：“我不怪阿娘，我不怪阿娘的！”
怀兰抹着眼泪。
心里对罗玉宁的那一点点埋怨也烟消云散了。
她不相信阿娘的话，可妹妹和舅舅不会骗她的。
不是阿娘卖的她。
怀芳没有睡觉，眨着眼睛看着三个姐姐，见她们都哭，怀芳也跟着哇哇大哭。
四姐妹哭得抱在一起。
“我们终于又在一起了。”怀秀安慰大姐安慰三妹：“我们又在一起了。”
怀菊哽咽地说：“阿娘说，我们永远永远都会在一起。”
“对，我们会永远在一起。”怀兰擦干眼泪，挤出一抹笑，“我们去前院帮阿娘去。”
“好。”怀秀怀菊立马下炕，怀兰抱着还没有睡觉的怀芳，望着才四个月大的孩子，正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她，怀兰亲了亲，“怀芳，我是大姐。”
罗玉宁已经烧好了红烧肉，放在一旁的炉子上小火焖着。
开饭馆的好处就是，炉子多，碗筷多，锅多，各种型号大小的铁锅、砂锅，做饭快又快。
鱼头豆腐汤也很简单。
先把鱼头两面煎一下，再放入热水，煮开之后放入豆腐，和煎好的荷包蛋，又可以移到炉子上继续煨。
“你们怎么来了？”罗玉宁转身，就看到三个女儿过来，不用说话，心里头都美美的，“等一下，马上就可以吃饭了。”
怀兰没说话，却主动地走到了灶膛后头。
罗玉宁看了看她的眼睛，眼睛发红，再看怀秀和怀菊，也是一副刚刚哭过的样子。
可能姐妹几个刚才在后头说了悄悄话。
罗玉宁眼眶潮湿。
她一直不懂当妈的为什么一颗心都在孩子身上，等她当妈了，她知道了。
罗玉宁借着炒菜擦了把眼泪：“不用，你就坐那歇一歇，马上就能吃饭了。”
三姐妹找了个桌子坐下，嘻嘻哈哈地说着话，罗玉宁炒菜的时候时不时地回头看一眼，又在心里数一遍。
一、二、三、四。
她四个孩子，都在这儿。
一个都不少！
饭菜很快就好了。
今天中午很丰盛！
“好多菜啊！”怀菊趴在桌子上，口水都流了三尺长。
肥厚相间的红烧肉一大盆，就摆在桌子正中间，一大跛鱼头炖豆腐汤，里头一人一个荷包蛋，面上洒了碧绿的葱花，一看就让人食欲大振，还有红烧鱼块、辣椒小炒肉、青菜、烤鸭，两个卤菜，还放了两坛子酒。
罗玉宁算了算，皱皱眉：“八个菜？”
“是啊。”罗玉安说：“怎么了阿姐？”
难道八个菜不对吗？
“不行，得再加一个！”罗玉宁又撸起袖子，回灶台去了。
罗玉安连忙去帮忙，“阿姐，为什么八个菜不行啊？”
“九个菜，长长久久。”不仅讨个好彩头，也是生活的仪式感。
怀兰看了看桌子上的菜，有些震惊，要不是亲眼所见的话，她都不敢相信阿娘这么会做菜。
光是卖相就让人食欲大开。
她拉着怀菊问：“阿娘什么时候学的做菜？”
怀菊摇摇头：“阿娘没学过啊，以前在家的时候，阿娘就偷偷带我上山，给我煮鱼汤喝，烤鸡吃，很好吃。”
怀兰哪里吃过那些，她那个时候已经被卖了。
“那现在呢？平时都吃这些吗？”
不说怀兰了，就连怀秀怀菊都没见过这么好的伙食，这比过年还要过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