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氏的心确实偏的没跑了。
陈家朋住的屋子有陈家友的屋子三个样大,柜子也有两个大,柜门上的漆都是平平整整的,还有一把黄澄澄的锁,桌子椅子一溜儿齐全,甚至还有一个梳妆台,所有的面子被擦拭的连点灰尘都没有。
陈家朋汪梅是经常不在这里的,能把这擦拭的这么干净,肯定是辛氏做的了。
呵,这老太婆对她大儿子可真好。
大儿子住这么好的屋,小儿子住那么破的屋,可真偏心啊!
可偏偏,这榆木疙瘩还当他娘对他和他哥一样呢。
崔兰可不像罗玉宁,闷头受欺负,连反抗都不晓得。崔兰知道,要想嫁进来当家做主,今儿个就要拿捏住那个老太婆。
“这屋子大,光线也好。家友,你当时怎么就没挑这个屋啊!”崔兰脑瓜子一转,计上心头,旋即换了张表情,佯装不解地问道。
“没挑,我娘直接分的。”
“你们当时六个人,你大哥他们才四个人,你们还住那么小的屋子,你娘偏心呐。”崔兰不经意地说道,偏心两个字,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说给了陈家友听。
“偏心?”陈家友懵懂,这是第一次有人说他娘偏心。
“是啊,你睡那么个小屋,屋子里的家具又破又少,可你看看你哥你嫂房间,有你那屋三个大不说,里头的家具都是新的,他们不常回来住,还霸占这么好的屋子,不是你娘偏心是什么。”崔兰气鼓鼓地说道:“家友,我替你难过。”
陈家友努努嘴,想要替辛氏辩解两句,可张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崔兰说的没错,这个屋子,就是辛氏偏心的证据。
“家友,那间屋子,有你跟罗玉宁的过去,我不想住那边,而且,你们住在那间屋子里,罗玉宁连生四个女儿,可你大嫂住这屋,连生两个儿子,这间屋子的风水也比那间好,我想住这屋子里,这一胎,生的肯定是儿子。”崔兰能说会道,三言两语就说动了陈家友换屋子的心。
“行,咱换这屋。”陈家友答应了,崔兰美滋滋的,抱着陈家友狠狠地亲了一口。
“谁让你们进大哥屋子的?”
辛氏刚回到家,就看到陈家朋屋子门大开着,她以为是陈家朋临走之前忘记关,探头一看。
崔兰和陈家友两个人坐在炕上搂搂抱抱呢,辛氏破口大骂“谁让你们进这屋的?快下来,你大哥大嫂爱干净,不准别人上他的床。”
陈家友听话的立马要起身,崔兰捏住了他的衣角,拉他继续坐下。
崔兰坐在炕上一动不动,笑眯眯的说道,“婶啊,我跟家友要成婚了,这间屋子大,里头的家具也新,我们打算就在这间屋子里办亲事。”
“你想的美!”辛氏想也没想就拒绝,“我能让你进我陈家门就已经很不错了,还想在这间屋子办亲事?你做梦!”
崔兰委屈地不行直往陈家友怀里钻,“家友……”
陈家友搂着崔兰的肩,“娘,我说过要跟阿兰办亲事的。你不办我来办。”
“好,那你想办你办,可你想住你哥这屋子,想都别想。”
崔兰为陈家友抱不平,“娘,家友也是你儿子,凭什么小儿子要睡小屋,大儿子睡大屋?你这不是偏心大儿子是什么?对,家友确实没大哥有本事,大哥是读书人,当先生,有脸面,家友什么都不是。你自然就心疼你大儿子了。”
崔兰的话,就像是一把刀,直戳辛氏的心。
她确实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陈家朋是她的脸面,陈志远陈怀远是她的希望,她自然而然的就要把最好的留给陈家朋。
而陈家友既生不出有用的儿子,自己也就只能上上工赚几个钱,哪能带给辛氏脸面和尊严呢?
虽说手心手背都是肉,可手心肉多,手背肉薄,当娘的爱也是有偏颇的。
辛氏是这样想,可她嘴里却不承认,“谁说的?家朋家友都是我儿子,我都疼,他们两个人在我眼里是一样的。”
“那我跟家友睡这屋,有什么区别呢?大哥大嫂又不常来住,这屋子空着也是空着,大哥这屋风水好,大哥大嫂住这里连生两个儿子,家友睡那屋连生四个女儿,我们就想住这屋,也想连生两个儿子。”
崔兰竹筒倒豆子一样,叽叽哇哇说了一大通,完全不理会辛氏的脸变了又变。
辛氏确实都惊呆了。
这要换作罗玉宁,敲碎了她的骨头,她也不敢这样对自己讲话啊。
“家友啊,你就不管管你这女人,还没进门呢,就要在你娘头上拉屎撒尿了,这进门了还得了?娘生你养你不容易,你不能有了媳妇忘了娘啊。”
辛氏只要跟陈家友诉苦,陈家友就站在她这边了,回回都得逞,可她忘记了,现在的对手不是罗玉宁,而是崔兰。
陈家友早就被崔兰迷得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