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纹的绫袄,月白襕裙,脸上的伤已经结了痂,施了粉就不怎么看得出来了。
几个丫头婆子正在院子里扫雪,看到长宜都屈膝行礼,从猗园到清心堂的小径已经清扫了出来。
走到那里的时候碧玉正在喂徐太夫人喝汤药,从隆福寺回来徐太夫人身上就有些不适。她拉着长宜的手,关切地道:“我听老四说你受了点小伤,让母亲瞧瞧。”
长宜笑笑道:“就是手上划了道口子,没什么大碍。”她接过碧玉手中的药碗,继续喂徐太夫人喝药,动作十分娴熟,喂完药又捏了一颗蜜饯让徐太夫人含着。
看到长宜手上的伤口,徐太夫人就皱了皱眉,说道:“赵王府的那位姨娘行事实在不成体统,怎么说你都和她是姊妹,怎么就闹到如今的地步,说把人带走就带走了,真是胡闹。”她叹了口气,又实在不好说什么。
徐大太太带着徐元筠来了清心堂,徐元筠是亲眼看着长宜被王府的侍卫带走的,那位傅四姑娘一看就不是良善之辈,她很是担心,也跟着回来了徐府,一直等着长宜的信。
昨天夜里她听说四叔带了长宜回来,原本想过去看看的,只是夜里太晚了,才按捺了下来。
“四婶婶没什么事就好,你不知道昨儿四叔的脸色有多冷,把我都吓一跳。”徐元筠拉着长宜到一旁说话,面有愧色的道:“四叔还骂了我,说我不该拉着你去大殿,看着那些人把你一个人带走。”
长宜听了一笑道:“你四叔也真是的……也不关你的事,本来那些人的目标就是我,你可不要生你四叔的气。”
徐元筠看着长宜,她一直都觉得傅氏出身太低,配不上四叔,可如今看来,祖母说的还真是对的,四叔对傅氏当真是放到了心尖尖上,她还从来没见过四叔这么着急过。
没过一会徐二太太和郑兰斋也过来了,看到长宜都过来和她说了几句关切的话。
徐太夫人知道长宜受了惊吓,和她说:“你回去歇着吧,瑾哥儿昨儿哭个不停,怎么哄都哄不好。”她拍了拍长宜的手说,“到底你才是他的母亲,回去好好陪陪我们瑾哥儿,外头冷,晚上就不必过来了。”
长宜行了礼就退下了。
郑兰斋从穿堂出来,远远的看着长宜的身影,和身边的丫头说话:“你说傅氏身上的伤是哪里来的?”
丫头看了一下郑氏的脸色,小声的嘀咕:“听大小姐说四太太是被王府的侍卫带走的,既然身上有伤,莫不是那群人见咱们四太太貌美动手动脚的了。”
郑兰斋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淡淡的说:“谁知道呢……”
傅氏模样标致,那群人见色起意也不是不可能的,何况是被劫持走的,就是没什么也说不清……不知道徐衍会怎么想。
郑兰斋想到这里莫名心情就好了些,沿着月湖走回了留榭院。进了屋子才发现徐三爷已经回来了,背着手站在隔扇后面,正在看外面的雪地。郑兰斋把身上的斗篷解下来递给跟过来的瑞香,吩咐她:“你先出去吧。”
徐三爷听到动静转身瞧了瞧郑氏,坐到靠墙的圈椅上。
“三爷不是说去见一位朋友,怎么回来的这样早?”郑兰斋提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热茶,亲自捧给徐三爷,一面又说:“妾身刚才去母亲那里请安,正好遇到了四弟妹。”
徐三爷接过茶杯,捏着杯沿慢慢啜了一口:“嗯,怎么?”
郑兰斋坐到徐三爷的对面,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继续道:“四弟妹脸上和手上都受了伤,看上去倒是伤得不轻,我听院子里的婆子们说,四爷昨晚都没歇在随安堂,你说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猗园的事你倒是打听得清楚。”徐三爷把玩着手里的茶杯说。
郑兰斋听出徐三爷语气不对,抬头看了一眼徐三爷,见他脸色阴沉。徐三爷一向不喜欢她在跟前提徐衍,她连忙道:“三爷,妾身也是回来的路上偶然听了一嘴。”
徐三爷瞥了她一眼,冷冷的说:“是吗?”
郑兰斋还从来没见过徐三爷这个模样,虽然两人之前也曾大吵过,但徐三爷一向都是隐忍的,她怔愣了片刻,方才道:“三爷今儿怎么了,你昨儿不还让妾身打听猗园那边的事,我说了什么,至于让三爷这么生气。”
徐三爷却已经站了起来,看着郑兰斋说:“你心里在想什么我会不知道,老四昨天为了救傅氏,可是不惜动用了调兵的勘合,你说说老四对傅氏是什么样的心意,一点风言风语就值得你这样高兴,你最好还是不要痴心妄想了,老四心里压根就没有你。”
瑞香就守在隔扇外面,听到屋子里的动静也不敢进去,她正忐忑着,就见徐三爷大步走了出来。
她追上去叫了一声:“三爷……”
徐三爷回头看了她一眼,阴鸷的眼神让瑞香吓了一跳,等徐三爷出了门,瑞香才察觉到自己后背上出了汗意。
瑞香打着帘子进了内室,看到郑兰斋还是坐在圈椅上,出神的望着窗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