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很快就过来了,把了脉说是喜脉。
徐太夫人很是欢喜,仔细的问过大夫脉象,听说一切安好,赏了大夫十两银子,握着长宜的手道:“如今是要做母亲的人了,以后可要好好儿的,万不能像昨日那般不顾着自身冲上去,好在没伤着孩子,不然母亲都没脸见老四。”
徐太夫人想起来就心有余悸。
长宜微红着脸,她也不知道自个有孕,若是知道她肯定就不会那么冲动了。
徐太夫人让崔嬷嬷扶着她去小佛堂上了三炷香,徐大太太也过来了,听说长宜有了身孕,笑道:“我就说四弟妹是个有福气的,这才多久就怀上了孩子。”她端详了长宜一番,和徐太夫人说:“我瞧着四弟妹怀的倒像是男孩。”
徐二太太轻轻的笑,她这位长嫂连孩子都没生过,说起话来真是大言不惭,傅氏这才上身多久,若凭一眼就能瞧出男女来,那还请大夫来做什么。
徐大太太这话却说到了徐太夫人的心坎里,她生了四个儿子,如今都年逾六十了,孙辈里却只有一个珵哥儿,她当然希望老四家的这胎是个男孩,以后堂兄弟之间也能相互扶持,不至于太单薄了。
但她也不想让长宜为此想太多,笑呵呵的道:“男孩女孩都好,这得问问老四,他是喜欢男孩还是喜欢女孩。”
一屋子的人都笑起来,长宜把手覆在平坦的小腹上,还是觉得很不真实……刚才大夫说是喜脉,她就一直处在头脑发蒙的状态。她真的怀孕了吗,有了流淌着她和徐衍共同血脉的孩子?
长宜想到这里,喜悦一点点从内心深处蔓延开来,她抿着嘴笑,眼眶却有些发热。
郑兰斋从穿堂过来就听到院子里传来一阵笑声,不管丫头婆子都是满脸喜色,她心下正奇怪,走到庑廊遇到了刚从茶房出来的碧玉,笑着问道:“可是有什么喜事?”
碧玉屈膝行了一礼,笑盈盈的道:“四太太有了身孕,太夫人心中高兴,赏了大家吃酒的钱。”
郑兰斋怔愣了片刻,不由脱口而出问道:“可请大夫瞧过了?”
碧玉笑着道:“自然是瞧过了,不然谁敢乱说呢。”
郑兰斋这才察觉失言,笑了笑掩饰道:“昨儿瞧着四弟妹还能吃能喝的,我也是觉得惊讶。”
哪个妇人有孕不是先有反胃呕吐的征兆,当初她怀蓁姐儿的时候吃什么吐什么,在床上躺了五六个月,后来月份大了孕吐才没那么严重了,但还是吃不下去饭,傅长宜却好端端的,而且昨日还撞到了熏炉上……这都能没事?
“是呀,太夫人也说四太太怀相好。”碧玉笑着附和,打起帘笼道:“大太太二太太都在呢,三太太进来说话吧。”
徐太夫人坐在暖炕上正拉着长宜的手叮嘱:“……头三个月胎不稳,你可得多注意着些,寒凉的食物一概不能碰,睡眠也得充足,我瞧你身上懒,那就多睡会,不必每日巴巴的跑过来跟我请安。”
长宜点头应了,徐太夫人又问:“你灶上的婆子是谁?”
徐太夫人听说是王妈妈,倒是有点印象,但还是不放心,让人把王妈妈叫过来询问了一番,王妈妈是个白白胖胖的中年妇人,说话圆滑,对食材上的讲究却不大懂,徐太夫人不是很满意,拨了她院子里的邱妈妈来服侍长宜。
回到随安堂,徐太夫人又派崔嬷嬷送来了许多补品,长宜年纪小,又是头胎,徐太夫人想了想还是不放心,中午又亲自过来了一趟,叮嘱了许多养胎的事宜,她见长宜身边除了姚嬷嬷只有两个年轻不经事的丫头伺候,回去后又拨了两个二等的丫头过来。
长宜觉得徐太夫人比她还要紧张,邱妈妈笑着道:“四爷成亲晚,太夫人不知盼了有多久,对您这一胎当然看重了。”
长宜一想也是,徐衍娶她的时候已经二十有六,别人在他这个年纪早就是几个孩子的父亲了。
也不知他听说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中午小厨房做了荷叶鸡和清炖乳鸽汤,长宜吃过饭练了会字,躺在靠窗的暖炕上小憩。
郑兰斋带了补品来看长宜,青竺却把她拦在了门外,一想到昨日郑太夫人推了他们夫人一把,话语之间就有些不客气:“三太太来得不是时候,夫人刚刚睡下,您还是晚些再过来吧。”
郑兰斋脸上的微笑一僵,一个小丫头片子,如今也敢这般与她说话了,握住了袖子里的手道:“那我就不扰四弟妹休息了,等会再过来。”
她让身后的丫头婆子把补品放下,刚要转身回去,就见正房的帘笼被人挑了起来,木槿从屋子里走出来,恭敬的上前行了一礼,道:“三太太留步,夫人刚醒,让您进来喝杯茶。”
丫头端了沐盆进去,次间里传来洗脸的水声,郑兰斋跟着木槿进了暖阁,看到长宜已经净了面,乌黑的头发松松挽了个纂儿,身上穿着一件藕荷色镶灰鼠毛的棉袄,看上去倒像是刚醒的样子。
香几上的梅瓶里插着茶花,闻起来是很清淡的香气。多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