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伯父去找徐衍,祖母又让刘嬷嬷旁敲侧击地让她去吹枕边风,当真是觉得他们好拿捏的,长宜没来由的生出一股闷气,平日里也不见二伯父二伯母对她有多关照,现在倒想起她和徐衍了。
长宜不喜欢有人利用她和徐衍的关系,抓着他的衣襟道:“你不必想着他是我的伯父,就要替他办这件事情,调任的事上头都有明令,岂是你插手就容易改了的……况且五妹妹和霍家定了亲事,霍大人可是正三品的兵部侍郎,认识的人总是比你多的,让他去求霍家好了。”
徐衍见长宜许久不说话,还以为她要说出一番大道理来劝他,却没想到她会这样说。他心下高兴,倒起了逗弄她的心思,略一沉吟道:“你是觉得我官职不够高,办不了此事?”
她自然是担心此事会影响了他的仕途,别人以为他年纪轻轻的坐到这个位置容易,可她却知道他的辛苦。
长宜摇了摇头:“我当然知道你有法子,要不然祖母也不会让我和你说了,我是怕会因此连累了你,如果这次你帮他办了,那下次他们再让你帮着升迁呢,人心不足蛇吞象,还是一开始就不要帮的好。”
汀洲是离京城远了些,可到底是升任了从四品的知州,父亲在外辗转多年,也从未抱怨过外任的地方离京城远,她一直觉得二伯父做事刚直不阿,原来也会有这样的盘算。
徐衍笑了笑道:“好,为夫都听你的。”
长宜这才察觉到徐衍看她的目光中透着狡黠,她说了这么多,徐衍却没说什么,而且他在官场上多年,看事情肯定要比她更通透明白。
长宜脸微微有些发热,窘然的道:“我可是说错了什么……”
徐衍越发觉得她可爱,忍不住抱了一下她,低声道:“你没有说错,说的很好。”他的长宜一心替他着想,这怎么能不让他感动。
木槿和青竺还侍立在一旁,都连忙低下了头,眼观鼻鼻观心,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成亲了这么久,长宜还是不习惯当众亲昵,红着脸道:“我都忘了你还没有吃饭,让姚嬷嬷先把饭菜端上来吧,刚才在祖母那里就吃了几口,现在倒有些饿了。”
她说着就从屏风后面慢慢走了出去,徐衍不由失笑。
长宜叫了姚嬷嬷上菜,想起刚才徐衍淋了雨,吩咐小厨房切了姜丝熬一碗浓浓的姜汤送过来。
姚嬷嬷却犹豫了下,问道:“夫人是给四爷熬的姜汤?”
长宜见她这样问,就道:“可是有什么不妥?”
姚嬷嬷摇了摇头,笑道:“没什么。”低下头出了随安堂。
用过晚饭徐衍就去了书房,长宜端着姜汤过去,看到徐衍正坐在书案前面沉思,左手一下一下的轻叩桌面,好像他有心事的时候就会这样。
食盒还未打开,徐衍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辛味,看到长宜端出姜汤,他还是忍不住捏了捏眉心,无奈的道:“……这点淋雨还不至于让我病倒了。”
可看到长宜眼巴巴的望着他,他也不忍心拂了她一片心意,接过姜汤一口气喝了下去,放下汤盅却忍不住轻咳了几下。
次日卯初,徐衍就坐上马车去了衙门,长宜又赖了会床,辰时才从床上爬了起来,用过早饭后去清心堂给徐太夫人请安。
徐太夫人身体有些不适,厨房煮了梨子姜汤水,徐太夫人倒是想起了什么,笑着和长宜说:“老四从来不喝姜汤,就是着了风寒也不肯喝,说是姜汤有一股怪味,这么多年这个老毛病一直没改,谁都劝不过来他。”
长宜不由静默了片刻,昨天晚上她可是看着徐衍喝下一汤盅的姜汤。怪不得她吩咐厨房熬煮姜汤,姚嬷嬷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可她去送姜汤的时候,徐衍也没有说什么,就那么喝下去了。
她眼眶微热,笑了下道:“我倒不知道呢。”
作为妻子,她似乎是有些失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