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家大爷身上并无官职,虽说是管着傅家外院的事,可傅家真正主事的却是傅家二爷,傅家大爷有许多事情都是要傅家二爷拿捏主意的。
他身上又无一星半点的官职,连个童生都不是,在徐衍面前自然是说不上话的。傅老夫人拄着拐杖到了大厅之后,傅家二爷坐在一旁正在陪徐衍说话,傅仲儒坐在下面一溜圈椅上,陪坐的还有前不久新上任的大兴许知县。
傅长宋和傅长宪辈分低,身上又没有功名,垂着手站在后面。
小丫头端着托盘上了茶,傅家二爷就指着茶盏道:“这是今春才采下来的雨前龙井,徐大人且尝尝对不对口味。”
徐衍虽年纪轻,在官场上摸滚打爬的时间却不比这几位要长他一旬的人要少,他在文渊阁当值多年,见过最多面的就是皇上,素日里打交道的也都是正三品以上的大员。虽说是对着几个长他一旬的人,却也是淡然自若的。
端起茶盏呷了一口,淡笑着道:“好茶。”却转过身子和傅仲儒说起了话:“傅大人这次来大兴,可是要多住上几日?”
傅仲儒正在喝茶,听到徐衍和他说话,连忙放下了茶盏道:“下官告了一周的假,十七日就要回保定了。”
徐衍点了点头,慢慢摩挲着甜白釉的茶盏杯沿道:“时间上会不会有些赶?”
傅仲儒常年在外上任,这回升到保定清苑县,已经是离傅家祖宅最近的了,他摇头道:“一来一回路上不过两天的时间,还能在府上多住几天,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徐衍笑了笑,刚好傅老夫人从外面走了进来,徐衍起身朝傅老夫人行了一礼:“老夫人大安,祝老夫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傅老夫人有些受宠若惊,笑得合不拢嘴:“多谢徐大人,你这么忙,还抽出空来给老身拜寿。”
说着要请徐衍上座,徐衍却道:“您是长辈,我怎能逾越了。”态度恭谨。
傅老夫人心中很是受用,这才拄着拐杖坐了,徐衍坐到了原来的位置,和傅老夫人寒暄了几句,说到傅家修葺房屋一事。
“宅邸年久失修,老二说趁着老身这次大寿,重修一番,后院还新建了一处八角亭,徐大人不常来傅府,不如去后院看看。”傅老夫人道:“这八角亭还是按着贵府的一桂香修建的,种植了不少银桂树。”
大厅里的众人都望向徐衍,以为他会拒绝,毕竟傅家和徐家做了多年的邻居,徐衍来傅家的次数却寥寥无几,何况修建的再好,哪里又比得上徐府的风景。
不过傅老夫人已然邀请了,驳了面子反倒不好,众人一时拿捏不准了,却听徐衍道:“说来这一桂香还是我主持修建的,不过京城天冷,桂花开得不好,最好引一眼温泉水来。”
这样说便是感兴趣了,傅老夫人很是高兴,这可是亲近徐四爷的好机会,若是搭上了徐四爷,很是有利于傅家的仕途,傅二爷亲自领着徐衍去了后院。
和长宜坐在一桌的是给事中胡大人的侄女胡云莹,她父母皆都病逝,是跟着胡夫人来的。胡云莹看到长宜打扮得素净,知道她还在守孝。胡云莹也不过刚除了服,看到长宜很是同情,主动和长宜说话。
“我倒是没见过你,你也是傅家的姑娘吗?”
长宜扭头看到一位长相温婉的女子正朝她笑,点了点头道:“我跟着父亲在外面上任,不常回来。”
胡云莹见长宜虽打扮的素雅,却遮不住眉眼的秀丽,心中很是喜欢,介绍了一番自己,说道:“我看着你觉得很是面善,不如我们交个朋友吧。”
以前长宜在家侍奉沈氏,很少出去见人,她性子又冷,并不讨人喜欢,所以这么多年身边连个能说得上话的闺友也没有。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主动和她结交。
长宜看着胡云莹生得小巧,却比她还要长两岁。胡云莹笑笑道:“我也就显得小。”
她说完神色暗了暗,以她的年纪早该嫁人了,却一直未定下亲事。这次她跟着胡夫人过来参加寿宴,就是有意相看的。
第三出戏是霍氏点的,又是一出热闹的武戏,众人听完也觉得累了,挪去花厅吃席。长宜想出去透口气,胡云莹却过来找她,长宜见她裙边不知何时蹭了一块油污,说道:“我陪你去揽月堂更衣吧。”
胡云莹却红了脸,支支吾吾的说:“我……早上出门走得急,我没带备用的衣裳。”
长宜见她身上的衣服还是去年的花样,腰身似乎也不太合身,扎了一根松花绿的汗巾,手腕上只带了一对素银的镯子,顿时明白了些,笑了笑道:“正好前些日子我新做了两条湘裙,有一条和姐姐的裙子颜色相似的,姐姐若是不嫌弃,我让丫头拿过来姐姐换上吧。”
长宜回身嘱咐青竺,让她回闲月轩把衣裙拿过来。
胡云莹脸上的红晕还在,腼腆的笑了笑:“多谢妹妹。”
这本来也是尽宾主之仪,长宜并没有觉得什么。
傅长宛在一旁看到长宜和胡云莹亲近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