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还放出话来:谢小姐的嗓子什么时候能说话了,沈嘉宇什么时候才能从院子里出来。
我对爹娘的处置没有什么异议,这沈嘉宇的性子的确需要磨一磨。
不过,沈嘉宇终归还要去书院上课的,耽误久了,怕他跟不上进度。
我问及此,却听爹轻哼一声:“他们书院的先生向我告状好几次了,这小兔崽子常常逃学,还不好好听先生授课!这书院,他不去也罢!”
娘笑着补充道:“我和你爹准备给他请个先生来府里上课。咱们的府兵里三层外三层将他围住,看他还能往哪里跑!”
嗯,这的确是个好主意。
如此我也不必担心他会偷偷跟着我和谢蓝英去西北了。
爹娘在我身边坐着说了好些话,待到我吃完了饭,他们才离去。
接下来几天,我都在家养病休整,只与谢蓝英通了一回书信。
蓝英写给我的信看起来十分平和,她似乎已经接受了自己无法说话的事实。还叫我不要太担心,那挟持她的人除了弄哑了她的嗓子,并没有对她做出别的事来。
看完她的信,我仍旧不能安心。
谢蓝英平日里看起来总是一副豁达的样子,但她心中若有事,从不会轻易跟人吐露。
可我思来想去,却不知自己能为她做些什么。
或许,什么都不做,顺着她的意愿才是最好的。
蓝英还在信中说,她爹打算提前出发去往西北,沿路打听各地名医给她看嗓子。
没过两天,谢将军便让人来通知我说,已经定下了出发的日子,就在十日后。
接下来的几天,除了收拾行李,我也时常让茯苓打听外面的消息回来告诉我。
据外界传言所说,谢蓝英失踪那日闹出的动静不小,不出三日,京城里人人都知道了,闹得人心惶惶。
朝中的各位大臣比之百姓,更加忐忑不安。
也不怪他们害怕。
这年头,还有人敢对皇族和重臣家眷下手,若不是穷凶极恶之徒,便是手段通天、有恃无恐。
大臣们生怕下一个遭殃的就是自己,外出时身边都多带了几个护卫。
如今各府的公子小姐们也都不怎么出门了,街市上相较往日清冷了许多。
这日,茯苓又跟我说起,不知哪家的纨绔公子想偷偷溜出府去玩,结果刚刚翻过墙头就被发现,那纨绔公子一惊,就从那墙头上摔了下来,摔断了腿。
茯苓一边说,一边笑,还一边在炭火上烤橘子。
橘子的香气通过炙烤飘散到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撩起门帘进屋的芸萱第一句便是:“好香啊。”
自从芍药被关进了柴房,我身边伺候的一等丫鬟只有茯苓一个,娘便时常让芸萱过来帮忙,顺便也物色物色我这院中其他的丫头,看看哪一个具备成为一等丫鬟的资质。
是以,每每芸萱一来我这里,在我院中伺候的丫头们都格外紧张些。
就连茯苓也不能幸免。
此时,茯苓见芸萱进来,她想站起身迎一迎,却不知道手里那个烤了一半的橘子放在哪里合适,一时间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芸萱噗嗤一笑,从外面叫个了丫头进来,示意那丫头接过茯苓手里的烤橘子。
而后,她把茯苓从炭盆边的小凳子上扶了起来,转身对我一礼,道:
“小姐,皇上传来口谕,皇上和皇后已在宫中设下家宴,请老爷、夫人、小姐、少爷入宫赴宴。宫里来的车驾已经在外面等着了,夫人命奴婢来帮小姐梳妆。”
她说完,又转头对茯苓道:“快去把皇后赐给小姐的衣裙都翻找翻找,挑一套暖和又得体的来。”
茯苓闻言,立即转身去开衣箱。
芸萱则扶着我从床榻上走下来,坐在妆台边,开始梳头。
“今日也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可有说是为了什么摆家宴?”我看着镜中的芸萱问道。
芸萱道:“来传旨的内侍说,一是为了庆祝九王爷康复,二是为了给您和谢将军践行,三则是要犒劳咱们国公府在九王爷和谢小姐遇险这两件事上出了力。”
她说的后面几句我倒是不怎么在意,只是……这还不过半月,九王爷就康复了吗?
九王爷那个身子骨儿,一般病了不都是得一个月才能痊愈吗?
“九王爷真的康复了?”
芸萱答道:“是啊,那内侍说,都是多亏了小姐您救得及时,九王爷落水受惊看似凶险,却没有伤及根本,好得自然就快些。”
我不禁想起那日谢云深面容惨白、虚弱无力,一说话就咳嗽的病弱模样……
总觉得不大对劲,但又想不明白哪里不对劲……
罢了,暂且先不理会这些。
此番入宫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