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但凡有半点儿自己的位置，就不会在他面前说这些狠话。
骄傲如斯的晋王，卑微到只求她心里有自己就不计较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了。
毕竟他和周静桐几年感情就至今难忘，更何况苏晚吟和程时安十三年纠缠，偶然心软也不是不能原谅。
裴明奕好不容易想通这一点，结果又被她这样创伤，偏偏他还没办法生气。
也舍不得跟她生气。
苏晚吟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带给他的伤害，见他停步，揪心道，“王爷不等大夫过来一起看吗？”
裴明奕背对着她，脸上是说不出的凄楚。
看什么？看他瘸得更厉害，以后还有可能整条腿都废了。
“外头的事还等着本王处理。”
*
苏晚吟看过大夫后，雪境和芸萱都找了过来。
雪境说林淞在小路还是遇到了伏击，幸亏裴明奕的人及时出现解决掉刺客，并沿途护送林淞回清洲。
刺客有一部分是净军，失败后都服毒自尽，不过既是宫里的人就不难查。
反倒是另外一批训练有素的死士不好查。
裴明奕本就怀疑太子在外豢养私兵，一路跟着暗桩回来企图找到证据，可惜除了查到楚忠义这一点，别的一无所获。
院里只有两间房，一间给苏晚吟养伤，一间是裴明奕办事。裴明奕似乎发了很大的火，一整晚都在折磨楚忠义，惨叫声时高时低，快天亮时才安静。
苏晚吟以为他一早会过来，可直到中午也没见着人。
倒是徐行拖着蒋蓉进来，“苏小姐，她怎么处置？”
蒋蓉浑身大小伤无数，鼻青脸肿爬在地上，看苏晚吟的目光比之前还更凶狠，“凭什么总有人救你。”
“凭什么好事都归你！”
“你母亲出身林家，外祖位至大学士，虽是商籍，却连陛下都高看你们一眼。侯府那样高的地位，他们眼里能放下几个人，偏偏就让你和程时安指腹为婚。”
“就算你那个爹自作孽不可活，你都能攀附晋王，全身而退。”
“你都和晋王不清不楚了，程大哥还是非你不可。”
蒋蓉目眦欲裂，声音满是悲怆，“好像天底下除了你苏晚吟，别的女子都是丑八怪。凭什么···”
苏晚吟神色冰冷，凭什么？就凭她死过一回，重生一世才要随心而活。
她没理会蒋蓉，反而是问徐行，“其它女子呢？”
“昨晚连夜与大理寺核对了失踪女子名册，有两个被···玷污的姑娘趁我们不备撞了墙，其余的系数安排送回家。”
徐行冷冷睨了蒋蓉一眼，“蒋小姐也···不干净，但王爷听说她刻意引诱守门匪徒对小姐不诡，所以下令让小姐处置。”
“不干净”三个字像大山压得蒋蓉喘不过气，瞬间面如死灰，指甲在地上抓出几道血印子。
骤然嘶吼，“你胡说八道！那些人都被杀了，你怎么知道我···”
徐行轻飘飘告诉她，“楚忠义那里有账本儿，其中一本记得就是每个姑娘在被送到边境前被几个人动过。”
蒋蓉瞳孔地震，双手捂住耳朵，痛不欲生，“不，没有···我没有！”
惨是真惨。
可谁让她落得这般境地还要害苏晚吟！
“蒋小姐也是受害者，我记得你家中姨娘庶妹众多，你出了这么大的事，她们一定非常担心。”
“你可千万别学那些想不开的，这事又不是你的错。再说了，什么都比不上好好活着。你有父母家人，就是一辈子不嫁也不愁吃穿。”
“还有，程夫人把你当半个女儿看，你又替程听澜伺候她，有她护着，旁人更不敢说闲话。”
苏晚吟“好意”相劝，却是每个字都精准踩在蒋蓉崩溃的线上。
她父亲是大理寺丞，自己的女儿失踪多日都不敢声张，生怕连累自己名声！蒋蓉虽是嫡出，可她和她母亲常年被姨娘欺负，恐怕就哪日死在房里，蒋大人都未必能发现。
她若这么回去，还不被姨娘和庶妹的唾沫星子活活淹死。
“不！我不要回去···”
蒋蓉痛哭流涕的哀求，“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你别告诉他们我失了清白，我···”
苏晚吟冷笑，自作自受，怨不得人。
*
此处偏远，陈设简陋。
苏晚吟和裴明奕又是两个行动不便的贵人，一日三餐自是不能太粗糙。
锦衣卫从几里外的陈家村找来个厨娘，一到饭点儿，满园都飘着香味。
芸萱端着四菜一汤进来，见苏晚吟已能自由下地活动，这才少了几分内疚。
“小姐，徐行让人扮作柴夫把蒋小姐送了回去，蒋大人脸黑的跟锅底似的。”
“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