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心口揪紧,手指不自觉抓皱身前地毯。
苏晟他怎么敢!
哥哥身边一直有护卫守着,怎么能让苏晟近身?
想到这,她突然明白了什么,眼眶一热,视线瞬间模糊。
于是不等徳庸帝反应,她语带哭腔,“求陛下赐臣妇一死。这等背信弃义,狼心狗肺之人,臣妇宁死也不愿与之共处一室。”
“求陛下开恩!”
“求陛下开恩!”
她一遍遍哀求,一声声叩头的动静听得德庸帝心烦焦躁。
苏晟这个···从没成过事的废物!
姜宁眼看圣上脸色不对,立刻上前又劝林氏,“夫人冷静些,再磕下去您额头要出血了。”
德庸帝眸光一凝,出血?
大年初一不吉利!这要是被裴明奕那小子知道了,不得跟他闹!
罢了罢了。
“好了!”德庸帝摆摆手,目光冰冷一片,“林淞倒是真心疼你。苏晟伤着你兄长,不论有心还是无意,都犯下大错。”
“林淞年前立了大功,于情于理,朕都得护着林淞。”
“你大可一纸诉状告到衙门与他和离了。”
德庸帝开了口,一直以来压在林氏肩膀上的无形枷锁也好似突然消失,只是眼里的泪停不下来,苏晟祸害自己和晚儿还不够,到头来还让哥哥受伤!
今日若没这一出,她怕是不好走出暖心阁。
事已至此,为防生变,林氏趁热打铁,“臣妇失德失仪,不敢随林家之功,只求陛下下旨赐苏晟与臣妇和离。”
她知道这要求定然会惹德庸帝生气,紧跟着解释,“陛下有所不知,苏晟十分虚伪,自他与那贱妾不和后,时不时就来清晖园纠缠。林氏一族,从臣妇外祖父开始代代清流,就算哥哥入了商籍,也不忘效忠朝廷。”
“臣妇决计不能容忍和苏晟这种卑鄙小人再有往来。”
林氏用其外祖父名誉给了德庸帝下旨的说辞,确实打消了皇帝顾虑。
将近晌午,林氏才从暖心阁出来,还没松口气就碰到来请安的程贵妃。
“臣妇林氏给贵妃娘娘请安。”
林氏恭谨行礼,程贵妃懒懒勾起一点敷衍的笑,“林家立了大功,过不了多久,你兴许就是晋王岳母了,本宫何德何能受你这一拜。”
林氏抿唇,“娘娘折煞臣妇。”
程贵妃因晋王大捷压了太子一头,这个年过得十分憋屈,此时又想到裴明奕得了林家这么个摇钱树,往后养兵还是养马都不必发愁了。
可恶!
林家本该是太子的助力!
她一时间不知道该先恨谁,冲林氏翻了个白眼,“不过话说回来,晋王是陛下嫡子,虽不比太子之尊,却深得圣心。晋王妃可不是谁想做就能做的。”
“单凭苏晚吟有过婚约,苏晟又犯错被贬,就算林家立了功,她也没资格做晋王妃。”
“放着侯府世子妃不做,死乞白赖混个低贱妾室,说你们脑子有病也不为过。”
林氏不动神色听完,“臣妇谢娘娘教诲。”
程贵妃的挑衅如打在棉花上,使不出力,狠狠瞪了林氏一眼才往暖心阁去。
*
与林氏一同到将军府的还有下旨和离的诏书。
屋漏偏逢连夜雨,苏晟从内侍手中夺过诏书,每个字都如淬了毒的刀子扎在心上,直到窒息的痛苦爬遍每根神经,他才涨红着脸反应过来自己不知何时忘了呼吸。
深吸一口气后,脑袋嗡嗡一片。之前被林家护卫在胸口打了一掌,内伤还没处理,加上这刺激,险些让他晕过去。
苏晟跌坐在椅子上,在看林氏淡漠如冰的模样,捂着胸口道,“不。我不信。”
“你不会不要我。”
“你守了我十年,把将军府支撑起来,还有我们的女儿···你也养的那么好。你若是心里没有我,不喜欢我,怎么会受这十年的苦。”
“林湘,我错了。”
“如今我什么都没了,我只有你和晚儿,你、不能不要我。”
苏晟眼眶发红,喉咙发紧,他也不知自己怎么就把日子过成了这样。明明在边关吃了十年苦,为的是回京后光宗耀祖,安然过日子的。
怎么会这样!
林氏如今已彻底放下苏晟,无论他怎么哭求都无动于衷,“苏将军自重。我也曾认为自己喜欢你,才有那十年。可如今回想,那不过是我骨子里守着为人妻为人母的本分和责任。”
“林家养育儿女重德重信,我秉承外祖遗志,自是不能辱没家族。”
她怔怔看着破碎绝望的苏晟,一字一句道,“所以,那十年是我自愿,与你无甚相干。”
苏晟心乱如麻,他唯一握着的就是那十年,现在连这个都被否定了。
他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