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
“这一份是给柳姨娘安胎养身子的补品，能吃好几月，大小姐希望姨娘照顾好腹中胎儿。”
柳氏看着大包小包的补品送进自个儿屋子，眼角抽了抽。苏晟和杨蕊的事已经成了她的眼中钉肉中刺，现下就是天子亲临，她也放不下这事。
如烟见她一条胳膊搭在额上，嘴唇抿成一条线，像泄了气的球，看得她心中暗暗叫好，“姨娘还不快谢谢大小姐。”
柳氏瞥了如烟一眼，幸好她理智尚存，再生气也不能跟补品生气。
悻悻然道，“大小姐若真替奴婢腹中孩子着想，就该想法子让那狐狸精从将军面前消失！”
如烟讥讽一笑，“姨娘这话奴婢全当没听着，您今儿也是气糊涂了。不过，奴婢说句不中听的。”
“姨娘当初不也是将军瞒着夫人在外头养了十年，回府的时候孩子都半人高了，我们夫人也没说什么。”
柳氏一听这个，眼里冒火，胸口起伏了好几下愣是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男子三妻四妾是常事，以姨娘如今的地位，也没资格干涉将军收什么女人入府。”
如烟四平八稳的模样终于让柳氏再也压不住情绪，“可是我怀着他的孩子！”
“姨娘要么大度，尚且能挽回将军的心。要么就学我们夫人，挺直腰杆脱离将军府。”如烟居高临下看着她，无论眼神还是笑容，满满都是讽刺。
柳氏指甲深深陷进肉里，不甘和怨憎全都写在脸上，她没有林氏那么好的娘家和女儿，离了将军府她就是块狗屎。
如烟见她眼里的火一点点屈辱熄灭，不客气道，“不过话又说出来，姨娘就算生下小少爷，也是庶出，没什么地位的。”
“我们夫人不在，您就算想把孩子寄养到主母名下也没希望。”
“住口！”柳氏恶狠狠瞪着如烟，“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奴婢在府里也是一等丫头，贱妾可是连丫头都不如呢。”
如烟说完大摇大摆出了翡翠院，徒留柳氏在里头揪着被褥喊，“都怨苏晟！我为他受了多少屈辱，他又给了我什么！”
“梓潼，你到底有没有把我险些小产的消息告诉将军？”
梓潼不敢往她跟前去，只颤巍巍道，“您一回来，奴婢就告诉将军了。”
柳氏眼里燃着两团火，好像要射进梓潼五脏六腑，“那他怎么不过来看我和孩子！”
梓潼被看得汗毛倒竖，扑通跪下来，“将军、给那位姑娘处理伤口，奴婢进去话都没说完就被赶了出来。”
柳氏闻言，一阵天旋转，咚地一声又跌回枕头上。
她总觉得十年情份，自己再怎么闹，等孩子出生，苏晟抱了大胖儿子，他们之间什么矛盾都会消失于无形。
她知道苏晟心里始终都有自己，可是···
到底哪儿出错了？
一直到入夜，柳氏才觉饥肠辘辘，梓潼用如烟送过来的燕窝给她熬了小粥，柳氏闷声吃了两大碗才觉自己又活了。
无论丫头婆子怎么劝，她都坚持要去找苏晟。
她想好了，认个错，说个软话，再好声好气劝他舍了那狐狸精，他要是不肯···她还收拾不了一个贱人？
然而柳氏没想到的是，苏晟竟让杨蕊住进了银晖园！
哪怕林氏和苏晚吟已经搬走，屋子里的东西都是顶好的，窗纱都是今年新换的月影纱。她刚怀孕那会儿也跟苏晟提过这纱，苏晟没答应。
“姨娘，要不您还是别进去了，等那姑娘身子好些，将军一定会来看您的。”梓潼生怕她待会儿又受刺激。
柳氏咬着牙，“都让人住进银晖园了，他心里哪还有我和孩子。”
“我不是林氏。”
柳氏脚步声不算轻，杨蕊在苏晟怀间微微颤了一下，“我、我要回去，这不是我该来的地方。”
苏晟恨不能把人嵌进怀里，他亲自包扎的伤口，亲自给她洗去半身的血，恨柳氏，更恨自己。
“从今往后你就住这儿，你是我苏晟的女人，哪儿都不许去。”他知道柳氏在外头，声音冷冽低沉。
杨蕊眼睛红肿，唇上没有半点血色，“将军，求您给我留些余地吧。”
苏晟眼里也有泪，神色越发坚定，他不能让杨蕊死，也不能让她被别人议论。
“小蕊，做我的姨娘吧。这将军府没有主母，柳氏只是贱妾，你出身好，我让你做贵妾，往后这府里的一切都归你作主，好不好？”
苏晟把自己能给的最好的摆在她面前尚且心虚，在他心里，杨蕊是落入凡间的仙子，就算做他的正妻都是他高攀了。
“我不该瞒你身份，可、可我怕你知道了嫌弃我。”
“小蕊，我离不开你。”苏晟说到动情处几番哽咽。
杨蕊在他怀里清楚看到门口的柳氏双腿一软，险些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