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尾大惊失色,她自诩见过不少宝贝,头一次听说有人舍得把暖玉敲碎。
然而一想这是苏晚吟做得,恨道,“尽弄些没用的东西勾搭王爷。”
“这云缎也是普通货,不如太子妃用的料好。”
“而且您最清楚王爷喜欢什么样式的外衫,您送来的才最合适。”
鸢尾挑好听的说,周静桐脸色却越来越沉,“东西放在书房,足可见王爷对她有多重视。”
她慢慢走过去从鸢尾手里拿过靴子,从上到下,每个针脚都细细看了一遍,然后找到剪刀,“鸢尾,你说我从哪下手合适?”
鸢尾被她阴森森的目光吓住,劝道,“太子妃,王爷知道了会生您的气。”
“那就别让她知道是我剪的。”
“可奴婢和您一路过来,侍卫都看着呢。”
鸢尾眼看剪子抵在布料上,而周静桐唇角勾着怪异的笑容自言自语,“谁都不能送他东西,他也不能要任何人女人的东西。”
“一件都不行。”
“太子妃!”
鸢尾轻呼一声,房门骤然被推开。
周静桐背对着门,只觉一股冷气撞过来,接着便听到裴明奕低沉可怖的声线冲她们吼,“你们在干什么!”
她被激得双手一抖,靴子掉了。
所有人,包括鸢尾的目光都跟着鞋子落在地上,冷不防手里被塞了把冰凉的剪刀。
周静桐死死抓着她的手,哀求,“我说了不能碰,你别这样!”
鸢尾立刻明白周静桐的目的,惊骇又难过,“奴、奴婢没有!”
“剪、剪刀不是奴婢拿的。”
鸢尾抽不出手,急得想哭,一看周静桐早已泪流满面,还在演,“我知道,我不怪你,你松手,当心伤着自己。”
“奴婢、是您抓着···”
“啊!”
剪刀锋利的刃子从周静桐手背划过,鲜血瞬间涌了出来。
她一松手,剪刀和鸢尾一同跌在地上。
周静桐以为裴明奕会抱住她,事实是他有力的手臂确实撑住了自己后腰,可也仅仅是借力给她站稳。
“谁让你们进来的!”
裴明奕脸上闪过一丝凌厉,周身温度一时间阴沉许多,周静桐感觉到了浓重的压力。她疼得咬唇,捂着伤口的指缝里也全是血,“你、别怪鸢尾,是我不好。”
她有意把血淋淋的手背抬起来,不想被一股猛的力气拉开,然后看见裴明奕心急火燎捡起那双靴子仔细检查。
幸好没沾了血,但有一处弄脏了。
他用袖子轻轻擦拭上头的灰,珍惜而珍重。
从头到尾他的目光都在靴子上,哪怕周静桐流了血。
她抵挡不住心里空洞洞的落差,红着眼,“王爷···我好疼。”
然而裴明奕不但没给她想象中的关心着急,侧首看过来的目光更是带着愠怒的寒芒,“谁放你们进来的!”
“谁准你们乱动本王的东西!”
“来人!将院子里的侍卫和太监全都拖出去打死!”
他一声低喝如暴怒中的猛兽,吓得所有人慌慌难安。
周静桐像不认识他似的,眼睛眨了好几下才听到院子里的哭喊声,方觉害怕。
哽了哽,“是我担心被人看到才想进来避避,你要杀···杀我一人就够了,别连累无辜。”
“那双靴子···鸢尾见做工别致,一时没忍住拿起来看了看料子,并不知王爷如此在意。”
裴明奕瞥了眼脚下染血的剪刀,眉心一凝,抬脚踹开早已吓掉半条魂的鸢尾,“弄脏本王的东西,死不足惜。”
上次他抛下周静桐的事,她到现在还耿耿于怀,这才过了几日,他又这般护着苏晚吟的东西!
周静桐红着眼,“不就是双靴子,又没弄坏,王爷难道要为个死物杀了鸢尾?”
裴明奕一字一句,“杀了都难消本王心头之恨。”
她哑然,顿觉手背这点痛根本掩盖不住心里的难过。
“我好不容易才能出宫省亲,借这个机会给你送几件衣裳,岭南偏远,不比京城,许多东西有钱都买不着。”
“我出来背着人,就那么点时间想看看你,与你说两句话,却不想惹了你生气。”
她潋滟的眸光里全是泪花,有意无意看向裴明奕。
发觉他丝毫没有收敛怒气的迹象,咬着唇道,“是我自作多情,我这就走。”
路过裴明奕时,他突然攥住了她的小臂。
周静桐委屈的神色微微一松,唇角忍不住上扬,胸口堵得一股闷气也正一点点散着。
裴明奕挥了挥手摒退左右。
房间一时静得落针可闻,她还在抽泣,裴明奕呼吸颇重。
周静桐心里舒坦了,故作嗔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