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明奕带着一丝点火的笑,“谁说本王心里的人不是她。”
苏晚吟在隔壁听得心神一凛,双手紧扣到指节发白。
“小姐,小姐!”如烟眉飞色舞,“王爷真的喜欢您,是真的!我就说我不会看错的!”
苏晚吟极力维持着面上平静,实则每根神经都像被踩了尾巴的兔子上蹿下跳。
当她发现自己不能控制这股情绪时,不由恼火,冷声道,“往后别再让我听到这话。”
如烟见她动怒,有些怕,“可是小姐···”
“太子和晋王早晚会有一场争夺,程家是太子靠山,就算没我,晋王也不会放过他们的。”
“所以他不过是拿我当由头,这些话不能当真。”
她说服的不止是如烟,还有自己躁动的心。
如烟最开始的激动兴奋慢慢消散,最后变成遗憾。她还以为小姐遇到了真心待她的人,可是···即使这样,晋王也比程时安好。
苏晚吟察觉到她的落寞,淡淡道,“不要有期待。我与他···就这样相处也很好。”
隔壁,裴明奕说完这话,程时安不知嘟囔了两句什么,突然喝道,“她是我程时安指腹为婚的妻子,生是程家人,死是程家鬼,还请王爷自重!”
“圣上再疼爱王爷,也绝不会坐视您强夺臣子之妻。”
“我虽是个小小少傅,但拼了命也不会让别人染指自己的正妻。”
程时安仿佛不是宣示主权,而是给自己壮胆,因为裴明奕越是放松,他就越显得不堪一击。
裴明奕漆黑深邃的眼底没有一丝情绪,吐出的字却比霜雪还冷,“她被议论苛待外室,为人薄凉时,你怎么没想起来她是你的妻?”
“她被父亲和东院的人指着鼻子骂,你怎么没想起来她是你的妻?”
“她烧得不省人事,你说她是累赘,将她丢在郊外时怎么不说她是你的妻?”
“她手无缚鸡之力从那暴民手中脱逃,拿着根弯曲的簪子自保时,你怎么不说拼了命也不让别人染指呢?”
程时安一下就虚了,他、一个都答不上来。
裴明奕唇角的一点笑宛若夺命钩子,“程时安,你配不上她。”
“再让本王听到你说些不干不净的话污蔑她,本王不介意找点理由请你去诏狱坐坐。”
诏狱二字简直是所有人的噩梦,程时安也不例外。
回过神见裴明奕已走到门外,他又讪讪道,“诏狱是圣上的!岂能由王爷只手遮天。”
裴明奕嗤笑一声,回头瞥了眼早吓掉魂的朱阁,幽幽道,“他、是大理寺新来的录事,叫朱阁,对吗?”
程时安没懂,朱阁已觉后颈拔凉,“王爷饶命!”
*
裴明奕从隔壁过来,顺子推开房门愣了一下。
苏晚吟冲他微微一笑,“我来扶王爷。”
顺子笑得跟花儿似的,忙侧身退下,裴明奕自然而然把小臂放在她温热的掌心里,张嘴就问,“身上的伤好些了?”
苏晚吟心头一热,前世她在程时安身上盼了又盼的关怀,突然间在裴明奕身上得到了。
原来被惦记是这种感觉,明快、温暖,一瞬可抵千苦。
“都不疼了。”
见他左脚迈门槛,她手上用力,顺便转移话题,“晚儿眼拙,竟不知王爷还是锦绣阁的东家。”
“往后裁制新衣可以算便宜点吗?”
她声音既轻又慢,扶着裴明奕在主位坐下,亲自为他斟满温好的酒。这时听到程时安和朱阁被赶了出来。
程时安骂骂咧咧,朱阁在后头一个劲给人道歉。
裴明奕质问程时安的话彻底让苏晚吟的心失去了控制,眼下更是不敢抬眼看他,生怕泄漏一丝不该有的情绪。
裴明奕打量她一会儿,难得露出些柔软,“都替你结了十几个铺子的账了,还想占本王便宜?”
“王爷不愿意就算了。”
她很少说这俏皮话,裴明奕挑眉,“给点儿甜头,锦绣阁给你都成。”
苏晚吟迎合他,可到底不是对手,才一个来回就让紧张到要抠茶盏上的花纹,“王爷不该这么破费,其实我有···”
“当作聘礼。”
苏晚吟眼睫一颤。
两人都安静了。
裴明奕见她脸蛋能掐出水,耳后皮肤更是粉嫩的像刚出生的小猫。虽说他才十九,但这个年纪的大庸男子很多都有长子长女了。
嘿,程时安嘴怎么那么贱!
他突然没心情喝酒了,“本王老吗?”
苏晚吟抿唇,“王爷风华正茂。”
裴明奕这才抿了口酒,点点头,“本王也这么觉得。”
“勤政殿上新入仕的最年轻也二十出头了,本王往那儿一站,独领风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