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张了张口,把脸埋在他胸前的被子里:“万一出事呢?”
“不会。”
她眼前一片黑暗。
走过末世那一段至黑至暗的年代,她太清楚生离死别是什么感受了,正是因为体验过,再次得到这份难得的安宁她会这样珍惜。
丹娘也不是真的任性胡闹。
她只是一时间接受不了。
听到男人肯定的回答,她似乎猜到了什么,抬起眼直视着他一片混沌的眼睛:“沈寒天,你看得清我吗?”
他伸手摸了摸女孩的脸颊,只觉得触手温润娇嫩,难以言明的美好。
“我知道是你。”他勾起嘴角,“我认得你身上的味道。”
丹娘笑了起来:“说的你好像小狗一样。”
沈寒天也怔住片刻,忍不住收紧怀抱:“你啊,还真是口无遮拦,想到什么说什么,我不在的时候你可莫要这样了,到时候惹了什么人伤着自己多不好。”
“不会。”女孩的眸子隐隐发亮,“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也会照顾好家里的。”
她声音清明如水,掷地有声,“沈寒天,你给我听清楚了,一个月给我寄两封信,若是遇到紧急的事情就飞鸽传书。若是你……回不来了,我是肯定会带着你给我的全部东西改嫁的!”
小小的女孩明明身子娇弱纤细,说出来的话却是这样锋芒在露。
沈寒天内心轻轻震动。
“所以,不想让我带着你的家产嫁给别的男人的话,你就一定要给我平平安安地回来!”
他嘴角抿紧,低头下去寻到了她娇嫩水润的唇瓣。
两人拥吻在一起,深深纠缠。
这个吻与之前蜻蜓点水般的小儿女情动完全不一样,这是第一次由沈寒天失控主导的相拥。
终于,待两人都气喘吁吁时,他贴着她的耳边:“你敢。”
丹娘笑了,搂着他的脖子:“那你就好好地回来,瞧我敢不敢。”
又是一番耳鬓厮磨,情深意切的亲昵。
最后,夫妻俩边亲边说话,丹娘还是让他把肃七带走,因为她目前有足够的自保能力,留一个肃七其实差别不大。
但沈寒天不一样。
他眼睛看不清,双腿又不便行走,多一个人在身边,让她也能安心一些。
他到底没拗得过她,只好点头答应。
第二日早起,丹娘就忙活开了,帮沈寒天打点行装。
足足收拾了七八个大箱笼,给他把春夏秋冬一应衣物用品都装好,她还想给他带上碎银子和各种银票,被沈寒天黑着脸拒绝了。
丹娘不解:“带着钱,路上好办事啊,你怎么不要呢?”
沈寒天:“夫人不必担心我银钱 不够花。”
他将她拽到一边,悄声问,“昨夜我与你说的事情你可记明白了?”
丹娘点点头:“记住了。”
“若是有需要,你就尽管去,库房地底下还有一间密室,那是只有我知道的地方,里面还放着十万两银子,缺钱就拿着花。”
丹娘:!!
她早就知道沈寒天身份不简单,但没想到这家伙有钱到离谱了。
十万两雪花银,这要做官,不算其他额外收入,光靠俸禄得拿多少年才能攒够这些钱啊。
她紧张得小脸紧绷,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我晓得了。”
终于还是到了分别的时候,丹娘亲自将人送到府门前,看着他上了马车,一共七辆马车组成的车队朝着边塞的方向遥遥前行。
他掀起窗帘,看向她的方向。
遥遥相对,依依分别,一直到看不见马车车队的影子,她才返回府中。
恨君不似江楼月,南北东西,南北东西,只有相随无别离。
恨君却似江楼月,暂满还亏,暂满还亏,待得团圆是几时?
沈寒天这一走,丹娘算是明白了思念的重量。
终于,这个世上又多了一个叫她牵肠挂肚的人,也不知是不是一件好事。
秋种之后,庄子上的事务再次忙碌起来,紧赶慢赶地忙了一个多月,初冬在一个猝不及防的早晨来临了。
头一天还热得有些发闷,第二日早起,窗外已经起了一片白霜。
新芽哈着白气进屋来。
就在昨天夜里,丹娘察觉到气候不对,连忙把一整个府里的人都叫起来,铺地毯的铺地毯,烧地龙的烧地龙,还设了专门供热水的炉子,专门由两个小丫头看着,一日不断。
这么一算,人手又不够了。
丹娘又开始盘算着再买两个小丫头。
哎……这家业的摊子越铺越大,需要她操心的事情可不少。
“几时了?”丹娘揉着眼睛。
“奶奶再多睡会子吧,昨夜闹到现在,现在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