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啊,谁都别跟我抢,我可是试过弟妹的手艺的,就说简简单单的五花肉吧,她就能做出四五种花样来,这还是时间有限的情况下,要不是赶着回来上课,我都想住在那村子里,日日忝着脸到雨川家蹭饭去!”
施靖杰坐没个坐像,整个接风聚会里就数他欢实,一只腿耷拉着一只脚踩在椅子上,正一边吃脆皮花生一边对众同窗侃侃而谈。
坐在他对面的锦蓝色衣袍小哥捏着沙琪玛左看右看,又将刚刚吃下肚的蓝莓小蛋糕回味了一遍,认真地点头附和:“照这些点心的味道来看,雨川确实好福气,着实娶了个贤惠妻子。”
次旁的银冠小生从他手里抢过沙琪玛,塞过去一块鲜红油亮的红油豆皮,笑嘻嘻道:
“申兄莫急下定论,桌子这边的吃食可还没尝过呢。”
木簪小生是荆州知府岑为歉举荐上来的孝子冯英,
这家伙能为快要病死的老父徒步拉车上百里,只为老父一句“年逾五十岁,生来俯首牛,常闻玉山美,将死不得休”。
传闻他家家徒四壁,老父亲一生勤恳种地做工,五十岁就落了一身病痛,临死之际只有一到州府城中的玉山游览一眼的愿望,冯英便借了邻居家的木板车,用自己的身体做骡马一步一步翻山越岭将完成了老父的愿望。
岑为歉感念他的孝行,向皇上举了孝贤,为他争取了国子监监生的名额,可惜他一介白丁,大字不识,享了监生供奉却无监生之能,便被皇帝发配到四方书院重新学起,待学成再回国子监。
毋庸置疑冯英是个孝顺的好孩子,在封建时代里,孝顺居德行的第一位,通常一个人若是传出了孝子的名声,那么大家定有志一同地认为这个人品德高洁,值得尊重。
只是吧,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认识了冯英,才明白以单独一项德行评价一个人的正题德行是多么的理想主义。倒不是说冯英在其他方面
的操守不佳,只是他这人的性子,啧,怎么说呢,有点玩世不恭,又有点愤世嫉俗,还有点目空一切,甚至有那么点不易察觉的超脱世外。
这些“毛病”,本该是自幼长在大富大贵之家衣食无忧的少爷胚子才有的富贵闲病,却生生安在了冯英这个一穷二白的孝子身上,不止矛盾,还很难理解,不知他都经历过什么才长成了这么个奇葩性子。
譬如这时,他轻佻地换了申二坤的点心,抹了人家一手辣椒油,顶着申二坤将怒的眼神依然面不改色笑得猖狂。
作为同窗,又是常在一起混迹的好友,申二坤深知冯英的“真面目”,知其并无恶意,便也不好伸手打笑脸人,看看染脏了的手,闻得辣油和香料的味道,干脆就事儿尝上一口。他以为蛋糕和沙琪玛好吃,那么同为新式点心的辣片也一定合口味,于是毫不犹豫地张开大口,一口咬下半张去。
嚼了嚼,嗯,这豆片真香,有种不一样的香味,只一口便蔓延齿间。
再嚼一嚼,嗯?舌头为啥有点麻?抽筋了吗?
再嚼两下,嗯!满口火辣辣的,像吞了个滚烫的碳球!
正要本能地张嘴吸溜空气,脚腕忽然被旁边的冯英踢了一下,转脸看去,冯英正笑得得逞,冲他挤眉弄眼:“怎么样?是不是比之前吃过的都要好吃?”
一句怒骂刚到嘴边,忽地瞥见其他人正齐刷刷地满脸期待地看着他,有那心急的甚至还顺着冯英的话问好不好吃、什么味道。
顿时明白了冯英挤眉弄眼的意思,申二坤强压辣意,坐直了上身,大着舌头道:“不错不错,甚好甚好!”
仿佛就等他这句话,众人甩开膀子一哄而上,一盘辣片瞬间见底。
梁雨川作壁上观,睁着bulingbuling的大眼睛,一副等待好戏上场、高潮来临的样子,果不其然,没有让他失望,咀嚼声响了几下,不大的饭厅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吸气声。
施靖杰最机灵,第一个扑向茶壶,就着壶嘴“咕咚咕咚”,眨眼功夫一壶果茶就剩了半壶,他掐着茶壶
不放,犀利的目光瞪向装无辜的梁雨川和笑得不能自已的冯英,刚要骂人就被梁、冯合力往嘴里塞了块绵软的奶油蛋糕,糊墙一样将白色的奶油糊了满脸。
梁雨川:“快吃点别的压压,甜味解辣。”
冯英捂着笑疼的肚子填鸭一般一块块糕点塞过去,还招人烦地念叨:“有这么虚惊吗,这辣片也没多辣吧。”
确实没多辣,李二莲做前顾及到大康朝人鲜少接触辣椒,担心多数会不适应辣味,便选的辣味最淡的辣椒,甚至特意减少了用量。不过现在看来,她还是高估了这些人的承受能力。
正在大家风卷残云地以糕点冲淡辣意的时候,李二莲刚好端来了第一道菜,见桌上杯盘狼藉,尤其辣片更被一抢而空,瞬间喜上眉梢,以为自己的新式调味品生意已经跨出了一大步。
“好吃不用抢,厨房还有呢,你们喜欢辣片我再多给你们上几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