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是满腹悬疑,各有猜测。
张辉和李如菱自然是往生意竞争对手上想,俩人对视一眼,不必交流,心里已经升起了警戒,生怕这是顿鸿门宴。
李叔畦心思深沉,没有冒然定论。
李宗延却第一个叫嚷道:“准是那偷东西的小贼订的,他被小妹做的红豆糕的香味所吸引,一时把持不住便行了鼠偷之事,事后后悔,便打算用这一餐晚饭道歉。”
李二莲鄙视他,心想:“若真有钱订临福酒家的饭菜,也不会为点口腹之欲甘为窃贼了。”
众人不必多疑,待将那临福酒家的送菜伙计请来一问,便就真相大白了。
“什么?竟是那姓梁的订的?”
李宗延抻着脖子“嘎”地一声,变成了被人掐住脖子的公鸭。
李二莲抱臂,打定主意绝不对梁雨川深夜“送温暖
”的做法给予任何肯定(免得下了自己的面子)。
排除了种种恶性嫌疑,张辉和李叔畦终于能放下心来,乐呵呵地招呼伙计们将饭菜一一摆好,又掏了散碎铜钱作为小费,递到了送菜伙计的手里。
伙计挺不好意思的,连连摆手说不敢再要:
“那位订饭的梁军爷已经给过跑腿费了,再要就不合适了,张大掌柜见谅,您请收回吧。再说了,这么晚才将饭菜送来,本就是我们临福酒家的不是,又怎么敢腆着脸再收您的呢?”
张辉笑道:“讲究,现在我是知道祁门关的掌柜的为什么都爱上临福酒家谈生意了,冲的就是你们家这点诚信实在。”
送菜伙计走后,李宗延一反常态,刚刚还又气又急地喊饿,现在面对满桌子佳肴却始终不动筷子。
他用强硬的口吻问李二莲:“你见过梁雨川了?”
张辉拉过他说:“忘了告诉你了,下午军里来信,说是梁雨川一队今日日落前回营,我派人给二莲送的口信。”
李宗延分外恼怒:“梁雨川那缩头乌龟,见过了你
便一头扎回军营去了,定是自知理亏,无颜面对我这个未来舅哥,怕我一生气打得他满地找牙!”
李叔畦笑道:“当真打起来,还不知谁找牙呢。”
李二莲抿嘴轻笑,李宗延怒道:“你还有脸笑,平时只知你性子软弱,没成想竟连终身大事也如此马虎应付,上赶着倒贴,真是丢光了咱李家的脸!”
李二莲红着脸反问:“我哪里马虎应对了?哪里倒贴了?不就是见了梁雨川一面,怎么就丢咱家的脸了?”
李宗延:“见自然是要见,可也要看是怎样的见法!我问你,你是不是颠颠儿地跑去人家军营门口像个小媳妇似的候着去了?”
李二莲语塞,回想白日里左等人不来、右等人不见,还总被来往大兵指指点点、说三论四的情况,还真有那么点丢脸的感觉,而且这感觉,似乎越回想越浓郁。
“我再问你,你是否带了礼物吃食过去,就想着当面交予那负心汉,两人好一叙往日旧情,就像那戏台上演的似的,郎啊妹啊地多年未见分外缠绵、小别胜
新婚?”
李二莲眼神躲闪:“你别太过分啊!”可是,竟然全被李宗延说中了,搞得她无从反驳。
李如菱上来拉劝,却被李宗延挡到一边,继续质问:“最后再问你一句,一下午的时间,你可有问过梁雨川为何不回家、不回信,?对你是否还有留恋之情?将来会否与你如约合婚,结为夫妻?”
“问了!”李二莲闭着眼,脸红到发烧。
“问了哪句?”李宗延的声音盖过她,逼迫她如实回答。
“我…我…他说学业太忙,又有老迈的先生需要照顾…”
“这算理由吗?”李宗延气得头疼,好在他年轻力壮,若换做李仲园在场,恐怕当时便要气昏过去,没办法,他们一家子,除了李陈氏和小五李宗永,全都是急性子。
扶着头坐到炕沿边,李宗延压着脾气问:“所以你只问了前半个问题,到现在还不知梁雨川那家伙到底是在耍着你玩还是真心实意地对你,对吗?”
李二莲要哭了,她觉得事情没有李宗延说得这么严重,可没了当时的一时脑热,现在回想起来,梁雨川给出的这个理由确实有那么点借故敷衍之意。
这时,黄鸠鸠大着胆子站出来替自家小姐说道:“梁少爷不是那种人,他不会辜负小姐的。”
李二莲连忙点头,表示着十二分的同意。
李宗延却冷笑着指着二人道:“你们主仆两个,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黄鸠鸠的眼光比李尔莲还要不如,竟还在这儿大言不惭地替那负心汉说话!”
李二莲小声嘟囔:“别负心汉负心汉地叫,人家不是。”
李宗延生气时血气上涌,耳力更加敏锐,捕捉到李二莲的话语,当即像被点了信捻的炮仗,腾地一下站起来说道:
“到现在你还护着他,缺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