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阳十七年,大康朝国祚鼎盛,四海宇内安乐升平,就算是在这远离京都的北部州府渭城,也能从街头巷尾络绎热闹的商贸景象之中窥见一斑。
走在久违的街道上,李二莲感叹着渭城的变化之大,不住搜寻着承载记忆的老店。
七年了,一晃眼的功夫,她竟在这异世界中生活了七年,若不是这次跟着好闺蜜孙淑故地重游,估计她仍浑浑噩噩地不知时间流逝,守在那封闭滞涩的杨李村里,宛如一只着锦戴玉的井底之蛙。
“淑姐姐你看,前面那座塔便是小西天佛涅八角塔了!”
距离还远,但是李二莲已经控制不住惊喜,像个小猴子一样跳了起来。
孙淑是石兵营孙记酱菜铺子的老板的女儿,当年李二莲的父亲李仲园携子女赴宴,孙淑与其父亲也在其中,二人就此认识,相处之下成了闺中好友。
孙淑最近刚满十七岁,正是待嫁的好年纪,几年前
丰承县的地主苗老财上孙家提亲,为孙淑和苗仕哲定下了婚期,这一次来渭城,便是趁着婚前来购置嫁妆的。
这几年里,李二莲真正成了大门不出的“乡村闺秀”,家里良田近百亩,厂子铺子十个手指头都数不过来,用日进斗金来形容一点都不夸张。
在这种衣食不愁的家庭背景下,她想当个勤劳朴素的农家姑娘,或是她家二姐姐那般的商界女强人都是不行的。
用她爹的话说就是:作为丰承县首富,我李老二的闺女当然得金尊玉贵地养着,老子挣钱就是让我闺女享福的,谁能说个不字出来?
或者用她娘的话说就是:要是搁以前咱家生活紧巴的时候,你这年纪不嫁人就得帮着下地干活,要不然让全村笑话咱家养出的姑娘好吃懒做,但是现在家里既是这种条件,闺女家再出去抛头露面才会让人笑话,还是老实呆在家里,抓紧练好女工和持家之道的要紧。
再或者用她二姐或三哥的话说:就你长得这身娇嫩
皮子,出去半步都得让太阳晒化了吧,瞧瞧这双小细手,哪是能干活的样子。
于是,李二莲就这么“心安理得”地过上了”日上三竿懒梳头、红窗青瓦把命囚”的腐败生活。
翻译成白话就是——猪一般的闺秀生涯。
说实在的,这种不用朝九晚五为了养活自己而拼命挣钱,只管吃喝拉撒偶尔上交件绣的歪歪扭扭、缝的针脚粗糙的衣服、帕子的生活,一开始确实很舒坦,但是舒坦一年两年还算过得去,三年四年就有点空虚寂寞冷了。
天天困在屋子里仰望天空,除了下顿吃啥、下次穿啥,其余时间就是无止境地思维扩散,活活把自己“逼”成个野生哲学家。
好在家里人及时发现了李二莲的不对劲,召开了小型的家庭会议,调整了针对李二莲的“矫正方针办法”,四方联络之下,给李二莲安排了“花灯共赏”、“闺蜜小聚”、“寺院游玩”等出行散心计划,这才将李二莲从抑郁的边缘拉了回来。
只是这一调整,倒是让李二莲玩上了瘾,但凡丰承
县里有什么她能参加的活动聚会,她都跟闻到了草腥味的兔子似的,上赶着第一个举手参加。
这不,听说孙淑要到州府置办嫁妆,李二莲立马自告奋勇,以曾经来过州府的优势,成功取得了孙淑的同意,带着自己的贴身小丫鬟黄鸠鸠,轻装简从地就上了孙家的马车。
黄鸠鸠小朋友比李二莲还小一岁,是个包子脸的傻姑娘,比李二莲还傻。
当初家里一连买了四个丫鬟,两个年岁大的自然是分给母亲李陈氏和大嫂李牛氏,剩下两个小的,一个机警稳重年纪略大,一个娇憨无邪年纪略小,其中娇憨的那一个,便是黄鸠鸠了。
本来按照年龄分配,李二莲应该分到机警稳重的那一个,只是当时考虑到李陈氏新产下的两个龙凤胎弟妹年龄尚小、体弱多病,才将年龄大点的丫鬟换给了小妹李孝莲。
不过傻有傻的好处,至少不会跟主子耍心眼,再加上黄鸠鸠偶尔冒出的一两句傻言傻语很是能活跃气氛,李二莲对这个到了李家后把自己吃得比主子还胖的
小丫鬟也算是十分满意的。
“小姐,那个塔好大呦,里面开了馆子吗?”黄鸠鸠小朋友语出惊人,又一次成功地把李二莲逗乐了。
李二莲刮她的小鼻头,略显宠溺地说:“那是佛涅之地,怎会开馆子,你是饿了吧?”说着递给她一块枣糕。
黄鸠鸠接过枣糕嘟着脸吃了起来,说道:“现在还没到饿的时候呢,但是鸠鸠想了一下,等咱们爬到了塔顶,岂不已经过了饭点儿,到时候小姐准会饿的。”
李二莲心知她更多的是怕饿着自己的肚子,并不拆穿她的小聪明,笑说:
“那怎么办?塔里是不准带吃的的。”
见黄鸠鸠一脸费心费力的思考样儿,李二莲逗她说:“要不你等在塔下,等我们爬到塔顶要是饿了,便将头伸出塔来告诉你,你将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