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仲园很快就回来了,他回来时李宗延正在房间里磨磨蹭蹭地洗澡。因为天气冷,所有门窗缝隙都封得严严实实的,李仲园看不到儿子的状况,心急如焚地很,在门外徘徊了好几圈之后,他突然一脚蹬断了门栓冲了进去。
赵大宝正给李宗延搓着背:“你这一身泥呀,以前洗澡定是犯懒没好好搓过。”
李宗延撩着水说:“小时候我哥给我洗,能给我搓掉一层皮,忒疼,后来我就不爱搓澡了。”
话音刚落,便听得屋门“哐”地一声,赵大宝手一滑,李宗延就“嗷”地一声尖叫,后背立马起了一道红凛子。
李仲园一见李宗延便红了眼,一米八几的大男人也顾不得自己的硬汉形象了,上去就把龇牙咧嘴的李宗延揽进了怀里,托着他光溜溜的腚仔仔细细地查看他的身体。
“有没有伤着?让爹看看!”
“没伤没伤!快放我下来!”李宗延小脸一红,他好歹也是个上了学堂的大孩子了,多少年没被自家老爹这般抱过,何况旁边还有个赵大宝直勾勾看着。
“这是什么?”李仲园发现了那道“壮烈”的红凛子,像翻被面一样把李宗延翻过来,夹在胳肢窝下,“崔炳那混蛋果真打你了?”
“谁?”李宗延并不熟悉这个名字,他都是听别人叫崔老板的。
李仲园兀自又心疼又气愤,赵大宝适时解释道:“真不好意思东家,这是刚刚我给宗延搓红的。”
李仲园卡了壳,低头又看了下那道红凛子,便问李宗延:“你没伤?”
“好得很呢,爹快放我下来,冻死我了!”李宗延离开了温暖的热水,被屋内的冷空气搔得起了一身小鸡皮,哆哆嗦嗦地抱紧了自己。
李仲园这才将他放回水里,随即什么也没说便出去了。
晚饭由于李宗延的回归而提前了,李二莲和牛晓燕花了大力气,给做的四菜一汤、有荤有素,另外还熬
了一大锅放了枸杞和黄芪的黑豆汤,犒劳连续担惊受怕了两天的家人。
饭桌上,李仲园不断地给李宗延夹菜,李宗延难得享受到这样直白的父爱,乐得吃饭都没合上嘴,饭菜掉了一桌子。
这家伙心里还得意地想呢,果然是祸兮福所倚,他这跟别人家住了两天闹了会儿失踪,便换得自家亲爹如此的体贴照顾,这爱意表露的,他都要享受不了了。
盯着他吃完了饭,李仲园便单独将他叫到一间屋子,说要仔细询问他被拐骗的细节。
李宗延吃得太撑困劲儿上来,打着哈欠说:“不都说过了嘛,爹有啥不明白的问大哥和二莲去就好,干什么非要问这么仔细呢?又不是什么光宗耀祖的好事。”
李仲园就对他温柔地劝抚:“爹知道了日后好帮你防着那些不良之徒啊。”
李宗延被这幸福冲昏了头脑,造作地摆着手说:“好吧好吧,看在爹这么关心我的份上,我就再跟爹说
一遍吧。”
爷俩进了屋,李仲园走在后面插好了门,又将窗帘都放下来,弄得屋子里黑咕隆咚的。
“爹,拉窗帘干啥?”李宗延脱了鞋上炕,就要把外衣也脱下来,“我跟您说完话才睡觉呢,现在不着急。”
李仲园的脸在阴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森然可怕。
“是不急。”他慢慢靠近,“爹有好多账要一一与你这小犊子算呢。”
不一会儿,屋子外聚集起了李家几个人。李二莲听着里面的惨叫声,不放心地说:
“大哥,要不要劝一下,我听着三哥这声儿怪血乎的。”
李宗继都要搬个椅子端个茶壶在外面“洗耳恭听”了,此时哪会担心李宗延的状况,只说了句:“他活该,就得好好教训一顿,以后才长记性!”
牛晓燕听了就轻轻地打了他一下,说道:“那是你弟弟,哪有做哥哥的这么没人情味的。”
李宗继却哼了一声说:“爹要是不打他我这个做大
哥的也是要找机会教训他的,跑出去两天,让全家跟着操心,回来还摆个大爷样,十岁的人了屁事不懂,再不教育教育,我看他就得跟杨六子看齐了。”
牛晓燕嗔道:“哪有你说得那么严重,自家弟弟都不盼着好儿。”
这时,前院的李陈氏听到了动静,着急忙慌地小跑过来:“怎么了?你爹又打小三儿呢?快拦着点儿啊!”
李宗继和李大莲上去将她搀住,李宗继说:“没事儿的娘,老三逃课,爹教训两下也就完事了。”
李陈氏满脸心疼:“怎么叫唤成这样?你爹他下多狠的手啊?”
“没事儿的娘,”李大莲也跟着忽悠:“你还不了解咱家老三吗?稍微碰他一下他都得嚎半天,这就是叫给您听的,好让您给他求情不是?”
李陈氏:“那就求啊,快去拍门,让你爹别打了!”
李大莲道:“没用,我们刚才都劝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