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风和日丽,暑气虽盛却难得夹着丝丝凉爽,李家的盖房大业也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全家人商量后,在现在房子的基础上,保留原有的三间瓦房,拆除了三面围墙,又在原瓦房后盖了四间南北朝向的青砖瓦房,两排房子间隔了二十几米的院子,平时可以开垦出几片小园圃,养花种菜都可以,秋收后还能铺上草席,当晾晒谷物的场院。
四间瓦房后也留出了一大片院子来,特意加盖了三排四面有墙的茅草棚,专作蒸馏之用,这样既可以遮风挡雨,又能增加隐秘性。另外李仲园请了村里人挖了几处地窖,专门用来存酒。
原瓦房前面便是牲畜棚,李家的鸡鸭牛都养在那里,用一道内墙与外面的排房隔开。
排房是专门给长工住的。因为都是外男,不好与主家的女眷多见面,便在内院外设置一道外院,盖了两间东西耳房。经李二莲建议,学着前世学校宿舍的设置,请杨大伯做了两个分格大柜子,每个柜子标上名字,谁的东西放谁的柜子里,既方便又实用,很受长工们喜欢。
房子盖了一个多月,紧赶慢赶地完了工。现在李家的四个孩子都有自己单独的小屋子,李二莲每天早上起来先将新屋子打扫一遍,在花瓶里插上新花,在角落里洒上薄荷纯露,整得整个屋子每天都清新怡人。
自从有了自己的屋子后,李宗延就更不愿意住在书院里了。三天两头往家跑,之后更是干脆住在家里,宁愿每天多走两个时辰的路,也不睡书院的硬板床。
李仲园打了他好几次都没把他撵回书院,便随他去了,反正只要他不再给家里惹祸就好。
在李家盖房子的同时,村里靠山的空地不知被谁买了下来,也每日不停地打地基、建房子。
李仲园特意去看过,光是从地基的规模看来,这户即将落住杨李村的外来户肯定是个来头不小的有钱人。他家只是多了几间屋子和两个院子,这家却连池塘、假山和花园子都有,而且占地面积之大令人咂舌。
村里人纷纷议论这家的来历,说什么的都有。甚至有人说杨李村这是被改道的龙脉选中了,只短短三个月的功夫就出了两家大户,说不定将来还会出个状元官老爷。
六月初十这一天,山上的黄杏成熟了,李二莲正和母亲、大姐围着小桌子吃杏,忽听在外院劈柴的于长
城说老太爷和老太太来了。
三人反应了半天才明白过来,这老太爷和老太太说的正是李占峰夫妇。
李陈氏叫李大莲去后院喊李仲园父子过来,自己赶紧迎上去将李占峰夫妇请进了院子。
这是李占峰夫妇第二次来她们的新家,第一次是在上梁仪式上,这是村里的规矩,谁家盖新房都要在盖好后上梁撒褔果,请街坊四邻吃席,为新房子增添人气儿。
李王氏一直耷拉着脸,似乎是与李占峰刚吵了一架,两个人谁也不理谁,连坐也离得远远的。
李陈氏不好询问原因,便沏了一壶茉莉花等在一边,好在李仲园马上就赶了过来,一见二老这神态便问:
“爹娘,这是出什么事了?”
李占峰叹气喝茶,一副没法说出口的样子,李王氏将茶杯往桌子上一放:“你那个大哥,他要卖女儿了!”
李仲园怔了一下,不太相信地说:“大哥家里不困难啊,应该不会卖女儿吧。”
李王氏哼了一声:“我看那个丧门星就是想拖累咱
家。眼瞅着你和叔畦兄弟俩的日子越过越好了,他非得来拖上一脚,咱们老李家要是得了个卖儿卖女的名声,这以后大莲二莲和玉文还能嫁个好人家吗?”
李占峰这时却开了口,拍着桌子说:“缺德的婆娘,老大不是你亲生的你不心疼是不是?大莲二莲是你孙女,那青芳就跟你没半点关系了?”青芳就是大伯李伯田的女儿,今年十五岁。
“老大要不是走投无路了,能想到卖自己女儿吗?”
老两口一句话不对付就要吵起来了,李仲园赶紧插在中间,问道:
“爹,大哥家里出什么事了,您总得告诉我知道啊。”
李占峰眼圈微微发红:“你大哥让野獾子撞了,现在躺在炕上不知道能不能挺过去。”
獾子与野猪很像,但体型较小,最爱去靠近山林的地边啃食庄稼,李伯田就是在驱赶獾子的时候不小心激怒了它们。獾子虽然体型小,但野生动物的疯狂一击也是不容小觑的,正好就撞断了李伯田的肋骨,大夫说可能骨头扎伤了内脏,能不能活下来得看老天爷的意思。
旁的不必再说,李占峰夫妇这次回来就是要去一趟李伯田家看看情况,李仲园于是只留了李宗继在家看家,带了妻子和两个女儿跟着李占峰夫妇去了白水村。
白水村与杨李村是邻村,走路用不了半个小时就到了。他们赶到时,李伯田家里正一片愁云惨雾。大娘李许氏坐在炕边抹眼泪,李青芳独自在院子中给她爹熬药。李仲园等人进门时她正在发呆,连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