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仿佛有电流快速掠过他的经络骨血,让他在尖锐而短促的刺痛里惊醒,五指也痉挛抽动着张开。
“少荼!”
宁不凡猛地坐起身,差点撞到探头查看情况的尘云离,还是尘文简及时抬手挡在他们中间,才没有让他们当场验证对方额头的硬度。
“宁先生,请先冷静。”尘文简语气沉稳,“想找到令弟,你必须先收起你的冲动和慌张。”
宁不凡转动眼珠,空茫的视线缓慢而迟滞地落在他们身上,终于有了焦点。
他又环视周身,茫然得近乎冷漠看着那六团浮在空中的、放在从前会让自己激动得跳起身的灵火,理智渐渐回归大脑。
意识到明少荼可能出事,而身前的两人或许知道他的状况与去处之后,镇定下来的宁不凡收敛了以往的咋呼冒失。
他把所有情绪压在心底,犹如一把冷却的灰烬,慢慢将明少荼留下的五彩绳手链戴上,再慢慢地问:“少荼在哪儿?”
他是冷静了,尘云离也更担心了:“你、你没事吧?”
“在知道少荼的……”宁不凡停顿一下,“死讯之前,我都不会有事。”
“……”
尘云离抠脑壳。
明少荼如今的情况跟死了也没什么区别,毕竟无问剑若是不醒剑,剑魂便无法苏醒,而他的剑主早在他诞生的那一刻就已经死去。
这世上也没有第二个心铸门,能以灭门之祸强行将他唤醒。
更别提不久之后,封剑塔主那老逼登还要把他融了打造新的灵剑……
这一桩桩一件件全是在宁不凡雷区下死力蹦跶,尘云离都不知道从哪里说起,才能让他疯的姿态优雅一点。
“我来说吧。”
他的困扰和纠结都快凝成实质的阴云,在头顶打雷闪电、刮风下雨了。
尘文简生出一点不合时宜的,觉得他可爱可怜的念头,面上则分毫不显,只是体贴地接过解释的重任。
这件事若是让尘云离来说,为了顾及宁不凡的感受,他的措辞会尽量委婉。
但尘文简就完全没有这种考虑,他用最简练,也最锋芒毕露的词句,将明少荼的身份与去向一五一十和盘托出。
宁不凡静静听着,因失血而惨白的面颊随着他的讲述越来越白,封剑塔外的怨魂都比他有人样,看得尘云离心惊肉跳。
可他依旧强撑着听完全程,神情专注,眼睛一眨不眨,中途没有插过一句嘴,问过一个问题。
宁不凡好像在透过尘文简的说辞去窥探自己弟弟不为人知的另一面,将其与他过往留在自己心里的印象相互印证,再打碎重组,拼凑出一个全新的、名为无问剑魂的模样。
“难怪……从煌州逃出来时,他一意要在此地定居,原来是为了就近保护他剑主的最后一个传人,而这个传人……一心要将他剥皮拆骨,融成新的锻材,踩着他的尸骨去铸造下一个兵器界的传说……”
宁不凡像卡壳的磁带,断断续续复述尘文简的话,越说脸色越苍白发青,瞳仁也越发黑沉,几乎像个用黑白二色纸张扎出来的纸人。
尘云离心里发毛。
他不会是被打击疯了吧?
“咳,那什么,你听我说。”尘云离连忙抓住宁不凡的肩膀,“你弟弟还活着——现在还活着,他只是被封在剑里,只要我们把他从封剑塔主手中夺回,他就还能被唤醒……”
“呵。”宁不凡垂头,黑发遮挡面容,尘云离只能听见他沉郁阴冷的声音,“剑主都不在了,还有谁能把他唤醒?难道你们还指望我这个拿他当心肝,他却从没真正信任过的兄长?”
“……你别这样。”尘云离叹气,“他不是不信任你,大概……只是不想把你卷入这么危险的事。这条五彩绳是他留下的吧?它一直在保护你。”
宁不凡沉默良久:“你们找我,是我能为他做什么吗?”
“不,只是来看看你的情况。我们担心封剑塔主对你下手,而他也确实对你下手了,只不过明先生留下的手链护住了你。”
尘云离搀扶他起身:“你先离开这里,找个安全的地方住下。我们会解决封剑塔主,把你的弟弟带回来。”
尽量——他在心中补充。
“安全的地方……”宁不凡喃喃道,“好,我会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落脚。”
“想去哪儿?我们送你吧。”尘云离看他的表情似乎正常了一些,松了口气。
“不用。既然要确保安全,这个地方最好只有我自己知道。”宁不凡摇头拒绝,用的理由也让人难以反驳。
尘云离与尘文简对视一眼,没有强求,只是陪他收拾了一些日用品,等他换掉身上的血衣,再将他送出门外。
宁不凡拎着一只小包袱,瘦削的背脊挺得笔直,今晚的变故好像不曾将他压垮。
走出几米后,他突然脚步一顿,回头看向尘云离两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