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很安静。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范绵这个自理能力都没有的小孩能站出来,这么镇定地说出相信“罪犯”这种话。
言胡和胡安适的脸瞬间绿了,言胡不受控制跑上前想去抓范绵,被眼疾手快的佣人拦住了。
他还稚嫩的脸露出狰狞的神情: “小少爷别被他骗了!我亲眼看见的,亲眼!他还偷我的衣服,你们不是也看见了吗?他不是好东西!”
从记事起,胡安适就给言胡灌输“只要言抱月在家里一天,言家的财产就轮不到他们母子继承”的思想。
他和母亲想尽一切办法想将言抱月逐出家门,如今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凭这小屁孩几句话就毁掉了!
言垚是真的有点犹豫了,说实话,他怨恨给他惹麻烦的言抱月,但现在的局面似乎有利于言家脱罪,于是他没再发话。
见状,胡安适慌了,赶紧上前:
“绵绵他这么小,说的话也不可信呀……”
钟晴横过去一眼: “绵绵是你能叫的?”吓得胡安适无所适从。
“我的孩子,轮不到你们信不信。”
范绵看着言抱月,拍了拍他的手,想要安抚他,却忘了自己是个三岁小崽崽,只收获了男主不解的目光。
……好吧。
钟晴走过来,摸了摸范绵的头,在落水后很快就被清洁烘干的头发顺滑柔软。范绵抬头望着妈妈,期期艾艾的。
他也害怕钟晴不相信他。他这具身体太小了,也没证据,单薄的话语像风一样轻。
但钟晴给了崽崽一个微笑。范绵想起这个世界的三年里,妈妈对他无微不至的全部的爱。
他睁着明亮的眼睛,也对妈妈露出羞涩的笑来。
他觉得他和言抱月仿佛是残忍的两个极端。范绵是个幸运的孩子,获得了世界上最好的妈妈,无条件爱他和相信他的妈妈。
现场一团乱遭,钟晴手一挥: “都给我安静。”
她扫视了一遍言家四个人,将他们的神情尽收眼底,脑子里梳理着目前所有证言,在医生复查时她看过的宴会厅监控以及言家所有的资料。
散落的证据被逻辑捡起,拥有美国顶尖大学经济学与心理学双学位的她轻而易举就推理出了事情的全过程。
她给旁边保镖一个眼神,示意他可以开始录音了。
于是,压倒性的讯问开始:
“言胡,你说你看见言抱月推了宝宝,而宝宝说他当时背对着推他的人,没有看见凶手。那我可以理解为,当时你们的站位是宝宝在前,言抱月在中,你在后?”
“是,是的。”
“我看到宴会厅录像显示,宝宝中午十二点半甩掉了女佣,独自从后门溜了出去。你很快也从后门跟了出去,后门走廊的监控显示,你就跟在宝宝后面几米的距离。”
“是!我刚刚说了,我看见范少爷一个人出去,很担心,就跟上去看看,一直到了湖边。”言胡露出得意的笑,用这件事讨好钟晴。
但钟晴没有作出任何反应: “那就奇怪了。监控显示,十二点三十五,你再次回到了宴会厅。”
!!
范绵看见言胡的笑呆滞住,额角流下了冷汗。
钟晴继续说: “在回到宴会厅后,你去找了角落里的言抱月,跟他交谈了三分钟。然后,你再次从后门出去,轨迹和第一次出去是一样的。”
“我可以合理地认为,你这次出去的目的同样是‘保护宝宝’,是吧?”
言胡慌到了极点,他毕竟是个小孩,那点伎俩在大人面前根本不够看。
他只能顺着钟晴的话说: “是……是。”
“那么你在哪里保护宝宝?他在湖边玩时,没看见你和言抱月中的任何一个人。”
“我、我、”他的声音抖得厉害, “我就在他身后、所以小少爷没看见……”
“在你出去后的十分钟,言抱月也从后门出去了。之后,宝宝的健康监测手表显示,在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内,他落水了。”
“你第一次出门,来回用了五分钟。言抱月比你瘦小很多,不可能走的比你快。也就是说,他不可能在两分钟内从后门走到湖边。”
“在宝宝落水时,你们的站位,只可能是宝宝在前,你在中,言抱月在后。”
钟晴的声音像刀尖一样冰冷:
“小孩,你说,是谁推了我的宝宝呢?”
言胡已经吓到跌坐在地,眼泪鼻涕在他肥胖的脸上横流,他语无伦次的说: “不是我、不是我!”
他指着言抱月,学着他父亲那样说话: “他是小杂种,是小偷,什么事都做的出来的!他妈妈是疯子,所以他嫉妒范少爷!”
言抱月就是在这一刻抬起了头的。
他直直仰视前方的钟晴,并没有因为眼前女性惊人的气势有半分退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