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知道置之死地而后生的道理。
如果一直僵持于此,所有人都耗在这儿,不管对谁都没有好处。
甜杏似乎被程宁吓着了,她微微睁大眼睛看着程宁,不明白她眼中为何会有这一番决绝。
皇帝的宠爱傍身,不才是对家族最好的庇护吗?
为什么程宁看上去一点儿都没有想要利用于此的意思?
如果是甜杏,亦或者是其他的任何一个女人,都不会不懂皇恩浩荡的道理。
要救家族,当然是越得宠越好。
枕边风有没有用,关键不都看吹的人么?
程宁对皇帝来说是什么分量,谢家姐妹看不清,甜杏却看得清清楚楚。
一个用避子汤掩护,也想要她生下孩子的男人,甜杏不懂除了在乎还能因为什么。
程家的案子拖的越久,不也越证明了,卫宴洲不敢下手么?
由爱生怖畏。
她念的书不多,但是一些浅显明白的感情,也不需要书念的多。
“娘娘.....是有什么后招吗?”
程宁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说:“我将事情都说明白给你听,往后我不见得会一直在皇城,你如果是想择良木而栖,那我不是你最好的选择。”
怀没怀身孕,是不是卫宴洲最在乎的人,都不能掩盖程家的事。
全身而退,甜杏有更好的人选。
比如欧阳曦。
但是甜杏依旧跪的笔直:“娘娘,如若有一日你离开皇城,甜杏也愿意誓死追随,除夕那夜,置那个宫女于死地不是我的本心。”
“但是这个皇宫里,心不狠就活不下,所以、所以若是有机会,我想离开。”
她一字一句,斩钉截铁。
从程宁的角度来看,不像在说假话。
才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刚进宫的时候伴在谢念瑶身边,脸颊还有未褪去的婴儿肥。
作为皇后自小一同长大的侍女,她身上多了几分趾高气扬的目中无人。
仅仅半年,她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婴儿肥褪去了,眼神也不如初识天真跋扈。
历经人事,所有人都会变,程宁看她的时候,仿佛从镜子中看到了自己。
她也褪去了天真轻率,到现在,一步步都靠猜靠谋划。
“那你去办吧,我要最快的速度知道。”程宁眼中多了一点凌厉:“不能惊动任何人,明白吗?”
“是,娘娘。”
甜杏又在地上磕了个头,这才起身出去。
但是打开门那一瞬,她还是回头多说了一句:“既然娘娘知道梅露的事,那为了孩子,也需得保重凤体。”
孩子。
孩子。
程宁在空无一人的内室轻轻闭上眼,她抚着那一处,那么轻柔和珍惜。
这大概会是她与卫宴洲唯一的孩子。
她一直在想,用什么逼着卫宴洲对程家动手,她怎么亲手让卫宴洲将心中的恨意倾泻出去。
......可能已经到了合适的时机。
她没有思索很久,门外又有人来。
春华似乎还对方才的事有些介怀,不怎么看程宁,不过态度与往常无异:“娘娘,淑贵妃来了。”
这么晚了,欧阳曦很少来临华宫串门。
程宁起身出去时,春华听见她轻声念了一句:“也不知道她方才碰见甜杏没有。”
甜杏刚走不到半盏茶的时间。
而临华宫与凤鸾宫又在一条路上,欧阳曦过来,若是碰上了也不稀奇。
但是春华没怎么听清:“娘娘说什么?”
“没事。”
欧阳曦站在院子里,看花花站在不高的宫墙上衔着一块肉一口口啄着。
看得入神。
春夜里渐渐响起了虫鸣,一阵阵的,落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几分寂寥。
“贵妃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听见程宁出声,花花原本在细嚼慢咽的动作一顿,而后猛地一口将剩下的吞了,拍着翅膀飞到程宁肩上来。
程宁摸了它一把,它细细地呜咽了一声。
“这只小鹰好生认主,”欧阳曦有些羡慕地看过来,“宫里的日子烦闷,有这么一只小东西陪着,也不失趣味。”
“是啊,野禽最是不通人性,可是逗起来也最有趣。”
欧阳曦走近,有些新鲜地伸手,也想摸花花一把。
但是花花向来是除了程宁,生人勿进,就连给它喂肉的春华,也只有偶尔耐着性子肯被碰碰。
当即就龇着嘴,要朝欧阳曦拍翅膀。
“它好凶。”欧阳曦又收回手。
而后才像是刚想起程宁方才的问题:“也没什么,就是今日总觉的神思有些不宁,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