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下大了,一片片一团团,如扯絮般绵延不绝。
不多时,被清理了的街道便铺了一层薄薄的雪,四处又是白茫茫一片。
萧珩带着秦筝走后,柳娉婷也走了。
其他夫人陆续向温慧辞别,最后只剩下了林婉卿。
温慧容色端庄秀丽,望着林婉卿的眼中满是关切,她想说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毕竟男人三妻四妾实属平常,萧珩虽爱着秦筝,可将军府的女主人到底还是林婉卿,秦筝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女人。
林婉卿倒是一脸释然,莞尔一笑道:“不碍事,我很好。”
温慧看她面色如常,似是真的没放在心上,这才放下心来,拉起她的手,笑道:“难得你看得通透,这样日子才过得下去。”
林婉卿颔首道:“温姐姐说得是。今日我便告辞了,改日再跟姐姐聚。”
温慧笑道:“雪天路滑,你路上小心。”
萧珩走的时候,没带走景轩,此时景轩撑着把油纸伞站在静安王府的玉阶下等着林婉卿。
见林婉卿举步要走,忙撑伞走上玉阶。
他把整个伞都遮在林婉卿头上,边走边轻声说:“夫人,将军这几日一直在禁军府衙忙公事,今日好不容易得点空,听闻夫人在静安王府赏梅,本是想来接你一道回府,不成想···”
“不必跟我说这些。”
林婉卿不等他说完便打断道,她没兴趣知道这些。
不管萧珩最初想接的人是谁,最后接走的那人才是他最终的选择。
在他心中,她或许重要,但始终不如秦筝更重要。
林婉卿坐上马车,马车在雪地里缓缓行驶,留下两排车轮印记。
她脑海中不断浮现刚刚萧珩和秦筝站在一起的画面。
林婉卿个头不矮,但站在身形高大威武的萧珩身边却只到他的肩头,她又身形瘦削,因而显得特别娇小。萧珩只要往她面前一站,便能整个笼罩她,带着强大的压迫感。
秦筝却身形高挑,腿长惊艳,曲线迷人,她与萧珩站在一起便如一副恰到好处的画,无论哪一方面都异常的般配契合。
或许秦筝确实比林婉卿更适合萧珩。
*
北风夹着雪花下得越发得紧,屡屡寒风从压着的车帘下钻进来,秦筝只觉一股冷冽的寒意传遍周身。
她搓了搓手,呵出一口寒气,扭着身子挤到萧珩身边,抱住他的手臂,整个人都贴在他身上,媚声说:“好冷啊。”
萧珩眼眸漆黑,目光森然,皱着眉抽出了手臂,说:“热。”
他定定地盯着滚动的车帘,神思飘忽。
林婉卿最近好像越来越不听话了。
而且,他刚刚竟然被她一个眼神轻易激怒了。
萧珩内心一阵莫名的烦躁。
秦筝听着车外呼呼的北风,娥眉微蹙,撇了撇嘴,心里嘀咕道,哪里热了,明明冷得要死。
她明知他在撒谎,却不敢造次。
她看萧珩的脸色便知他现在不高兴,却不知是谁惹了他,只能乖乖地坐了回去。
今日在静安王府碰到林婉卿让她有些始料未及,她印象中林婉卿并不怎么出门。她倒不是怕了林婉卿,只是觉得不甘心,明明盛都的人都说萧珩爱的是她秦筝,林婉卿却顶着他妻子的名义。
况且她为萧珩付出了那么多,却要忍受别人异样的眼神,想想都来气。
她抬眼看着萧珩坐得笔直,如松柏般挺拔俊秀的身姿,以及轮廓分明,英挺俊朗的面容,又瞬间什么气都消了。
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商界女强人,她什么样的流言蜚语没有听过?早就练就了一颗强大的内心,她根本不在乎外面的人怎么说她。
这世上,她只在乎萧珩一人。
*
雪越积越厚,空气冰寒刺骨。
林婉卿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雪里,从府门到主院短短的一段路便叫积雪濡湿了鞋袜,潮潮得黏在脚上,冰得难受。
如意和吉祥早给她的屋子燃上了厚厚的炭火,推门而入,一股暖意扑面而来,还弥漫着一阵烤地瓜的香味。
吉祥正用火钳拨着炭火,见到林婉卿,笑嘻嘻的道:“夫人回来的正正好,地瓜刚烤熟。”
如意上前解了林婉卿的羽缎大氅,笑道:“夫人若是再晚回来一会儿,怕只能见着地瓜皮了。”
又见林婉卿湿了鞋,忙往里间走。
吉祥被如意戳穿了心思,冲她的背影努了努鼻子,没搭理她。
林婉卿往软塌上一坐,边脱鞋袜边笑道:“吉祥若是喜欢,明日让采买的下人多买些,管够。”
吉祥闻言嘻嘻一笑:“还是夫人最好。”
如意拿着一双干净的鞋袜出来,蹲身帮林婉卿换上,嗔了吉祥一眼:“也就夫人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