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要把她们绑在灶台上?围着一亩三分地转悠?”
“说的好!”老支书走出来高喝一声,看了一眼面红耳赤的大儿媳妇,“沈知青是真会教孩子啊。”
“人家绵绵一个小姑娘,都有如此远大的志向。”他不是腐朽顽固不开化,相反,老支书比谁都能接受新鲜事物。
大儿媳妇听到这话撇了撇嘴,“女人不围着灶台,她还能做什么?以后银花银叶说婆家了,她们若是连厨房的饭都不会做,那还不被退回来?”
这——
绵绵在这一刻,突然明白了妈妈以前说的一句话,那就是——你永远也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大婶娘身为女人,她自己都看轻自己,这是根深蒂固的观念,绵绵无法改变。
她只是走到了银花和银叶面前,低声问她们,“你们呢?”
明明是短短的三个字。
银花和银叶却听懂了,“我不喜欢做饭。”银叶低声道,“我更不喜欢我做饭的时候,阿牛和阿虎却可以玩。”
这话一说,屋内又是一安静。
“阿牛是男孩。”阿牛的父亲下意识辩驳了下。
“男孩就可以不用做饭了吗?”
这个问题太过直白,一下子撕开了家里暂时伪装的和睦。
阿牛的父亲也就是陈老三,“男孩是家里的顶梁柱,他们只用在外面干活挣钱养家就是了。”
“那我也会挣钱养家啊,阿牛学习还没我好呢,他以后赚的肯定没我多。”
银叶争了一句。
陈老三拧眉,“你在怎么赚钱,将来还是会嫁出去的,不会在是我们陈家的人,阿牛在不好,将来是娶媳妇嫁到陈家,生的孩子姓陈。”
这是拿性别来区分了。
银叶还要争,银花拽了下她,“三叔,你说的都对。”她转头去看另外一人,“妈,你说的也对。”
银叶听到这,顿时生气的跺脚,“姐。”
他们说的哪里对了?
银花拍了下她,“你们说的都对,但是我和银叶却不愿意听。”
老大媳妇一听,顿时拧眉,“银花!”
银花悲沧道,“如果我们没读书就好了,没读书就不用看到外面的世界,没读书就可以蒙着眼睛,十八岁就嫁人,没读书就可以心安理得的围着灶台转一辈子。”
说到这里
,她声音徒然尖利了几分,“可是我们读书了,我们不愿意了。”
“我们不甘心了,我们不甘心年三十的这天,我和银叶两人在厨房忙一天,而阿牛和阿虎却可以在外跑一天。”
“我们不甘心,我们读书后的世界还是围着灶台转。”
“如果是这样,那么一开始我就不该读书,不该去看到外面的世界,这样我就能心安理得的围着灶台,心安理得的嫁人,心安理得的被丈夫打,心安理得的生孩子,心安理得的伺候人。”
她的声音震耳欲聋。
老支书家里所有人都不在说话。
“可是我读了书,见到了世界,也见到了更多的不公。”银花指着胸口,声音发酸,“我会不平衡。”
她和银叶读书的机会,是求了好久才求来的。
可是,阿牛和阿虎读书的机会,确实家人求着他们的。
何其讽刺啊。
阿虎和阿牛有些懵懵的,他们不明白,平日里面对他们很好的姐姐,怎么突然就开始指责他们了?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陈家老大深吸一口气,指着银花的鼻子,“你还不平衡,银花,你今年十五岁,读初中,你去咱们整个前进大队问一问,像你这般大的姑娘,有谁在读书?”
“你还不平衡?让你做点家务,你就不平衡了?那你想过那些不止要做家务,还要承担种地,去赚钱做工分的女孩子吗?她们连读书的机会都没有,你不平衡?她们呢?”
银花听到这,心里难受的要命,她知道啊,她知道她是特殊的,她一直都在珍惜读书的机会,尽力去报答家人。
可是,她也会委屈啊,那些委屈被她给咽在了心底,故意忽视了下去。
可是在这一刻,如同水井一样喷涌而出。
“是,我知道我要感恩戴德,但是阿牛和阿虎为什么不能用?”
“你为什么老是和他们比?”
陈家老大厉声道,“你是女娃,他们是男娃,他们是陈家的根,你们能一样吗?”
哪怕阿牛和阿虎不是他的孩子,陈家老大照样把对方看的比自己的女儿还重。
“我为什么不能和他们比?”
“女娃天生就比男娃低贱吗?”向来老实听话,贤惠的银花第一次生起来了反抗的心思。
这是十五年唯二的一次,上一次还是因为不让她读书。
她铿锵有力的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