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没?”君轻放下筷子温声询问。
萧离看了眼只剩鸡骨头的盘子,嘟了嘟嘴望向君轻,眸子水汪汪的。
君轻唇瓣扯起,瞥向不远处的小二。
小二秒懂,跑了过来,殷勤道:“二位可是还要添菜?”
“十根鸡腿,包好。”君轻扔过去一锭银子:“不用找了。”
小二顿时眉开眼笑,跑去后厨忙活。
不远处三人观此场景,脸上闪过嫌弃。
灰衣女子咽下口中之物,撇撇嘴:“这比我家那个胖丫鬟还能吃。”
白衣女子摇摇头,折扇晃了两下,开口道:“非也非也!人家夫郎有孕在身,贪吃些乃是常事!”
女子语罢,三人齐齐朝萧离腹部看去,目光甚为强烈。
君轻脸色瞬间阴沉,脱下外袍将怀中之人包裹严实,继而扭过头,凤眸冷冽刮过三人,似乎带着冰碴。
这气势吓了三人一跳,纷纷垂下脑袋,脸色惨白。
恰此时,方才那位小二拎着一个油纸包小跑过来:“客官,您要的东西好了。”
君轻收回眼神,面无表情接过,抱着萧离迈出酒楼。
人走后,三人拍了拍胸口,长舒一口气。
“刚刚那人眼神好生瘆人!”紫衣女子伸手擦掉额头冷汗。
灰衣女子听完,眼眸忽的瞪大:“我想起来了,此人是去年深冬来的文曲县,据衙内朋友说,这人来头不小,县令大人都得巴结于她。”
“竟然有此事?”蓝衣女子略显惊讶:“就是不知这人究竟是何身份了?”
灰衣女子耸耸肩,表示并不知晓,端起酒杯,冷液下肚,方觉活了过来。
而一旁白衣女子,依旧老神在在轻摇折扇,可眼睛却望着酒楼门口,若有所思。
刚刚,那人的眼神好熟悉,总觉得在何处见过,就是想不起来。
桌上三人瞧见白衣女子终于换了表情,满脸不可思议。
这位居然还有其他表情!
天降红雨了吧!
三人目光太过强烈,生生将白衣女子思绪拉了回来,扫了眼众人,手中折扇微顿:“怎么了?莫非我脸上有东西?”
三人齐齐摇头,眼神愈发古怪。
白衣女子:“…”
再说君轻这边。
抱着夫郎将文曲县逛了半圈,余光忽然瞥见人群往一处涌去,皱皱眉,刚要抬脚离开,就听怀中之人好奇出声:“妻主,我想去看看。”
君轻犹豫一瞬,还是认命抱着萧离往人群挤去。
一路上周围人七嘴八舌,君轻也了解得差不多。
不过就是文曲县一年一度的赏菊大会,以菊为题,比比诗文,排排名次,再搬出几盆菊花算作奖励,毫无新意,无聊至极。
在君大魔王这种完全没有文艺细胞之人眼中,一朵菊花就算夸上天,辞藻再如何华丽,也不过就是一朵花而已!
还不如鸡腿呢,至少能哄媳妇开心,一盆破菊花赢回家做什么?
摆设吗?
还真是!
虽是这么想,可脚步却不停,过五关斩六将,大魔王一马当先,终于脱颖而出挤进内围。
恰此时台上响起敲锣声,一名约莫五十多岁的中年女子看向人群,笑道:“感谢各位今晚参加赏菊大会,与往年一样,一柱香为限,以菊花为题当场做诗,选出前十名,后七名每人可得一盆鬃掸佛尘,而前三名中尾者可得一盆墨菊,中者是绿云,魁首则为牡丹绿。”
语罢,中年女子猛敲锣盘:“比赛开始。”
话音刚落,人群攒动,有近二十人上台执笔写诗。
君轻将人搂好,避免被人挤到。
低头就见萧离桃眸璀璨,俏脸期待,娇软道:“妻主,我也想要盆菊花。”
君轻微蹙眉头,无奈叹口气,自己媳妇的要求说什么也是要满足的。
勾勾唇凑近少年耳畔,暧昧出声:“为妻若是赢了,今夜可是要向小离儿讨要奖励的。”
萧离听完,缩了缩脖子,小脸布满桃红,不说话,眼神四处游移没有着陆点。
君轻轻笑一声,将人包裹严实踏上台去。
由于怀抱夫郎,底下众人议论纷纷,就连中年女子也瞥了一眼,表情诧异,转瞬而逝,继续看台上众人作诗。
“搂好为妻脖颈。”君轻温声道。
萧离依言照做,君轻满意腾出右手,拿起毛笔轻沾墨汁,一蹴而就,苍劲有力。
扫了眼诗作,是宋代郑思肖的寒菊。
“花开不并百花丛,独立疏篱趣未穷。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
落笔,抱着夫郎走下台去,丝毫没有剽窃古文的负罪感。
于大魔王而言,被她选用,乃是诗人之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