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教团的败势已经很明显了。
他现在就如笼中困兽,要怎么处理,就看戚情的。
戚情不可能杀光那些以血肉之躯挡在教堂外的人。
季行觉也皱了皱眉。
但如果直接轰击教堂,伊瑟死在里面,被芯片控制的那些人就不能解除控制了。
双方僵持了片刻,教堂紧闭的大门忽然缓缓开启。
伊瑟从里面走了出来,脚步轻快,面容带笑,教徒纷纷散开,恭谨地让出一条路。
他丝毫不惧虎视眈眈守在半空中与落在地面上的战舰,冷静地望向主舰:“我要和你们的主帅谈谈。”
他很有信心地等在原地,一眨不眨地盯着登陆舱的方向,眼神炙热。
果然,没等太久,戚情和季行觉走出了战舰。
圣都已经被迅速搜索过一遍,战舰尽数派遣到了太空中,教堂附近也无伏兵,唯一算得上威胁的,是那些守在教堂外、连一把枪也没有的圣教徒。
周围都是帝国军,伊瑟也不可能做出什么。
饶是如此,走下战舰时,季行觉心底还是划过了微妙的不舒服。
和伊瑟这样扭曲偏执的疯子直面是很可怕的事。
疯子会做出很多匪夷所思、正常人难以理解的事情。
见到季行觉,伊瑟以手抚胸,弯腰行了一礼:“见到您平安无事,我很高兴。”
周围的帝国军都有些纳闷,看不懂圣教团的圣子为什么要向他们的元帅和夫人行礼。
季行觉盯着伊瑟,此前急剧升起的厌恶和痛恨随着这段时间,略微沉淀了下来,他无声叹了口气,淡淡道:“伊瑟,投降吧,你已经输了。”
伊瑟歪了歪头,嗓音轻柔:“投降?殿下竟然不想杀了我,而是把我关进监狱中吗?”
季行觉静默不言。
对于伊瑟这样的人,被关在不见天日的监狱中可能会更痛苦煎熬——但这是他本该承受的。
伊瑟笑起来:“看来您是真的生我的气了,但您何妨不想想,他们关得住我吗?”
季行觉眉头蹙得更深,冷冷道:“兰达帝国的覆灭已经不可逆转,你所追求的一切早在一百多年前就烟飞云散了,追逐一个梦幻的泡影有什么意义。”
他话音冷厉直白,毫不留情,伊瑟的呼吸急促起来,急急往前走了两步:“您可以这么轻松地说出这种话,是因为您什么都不记得了!殿下!您为什么要站在仇敌的阵营对抗我们?”
季行觉漂亮的眼珠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伊瑟,你要听实话吗?”
教皇临死前快意的话音犹绕在耳,伊瑟与那双眼睛对上,脸色陡然一变,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
他已经很清楚了。
这个殿下不是他挚爱、追求、每日入梦的那个殿下,上百年的思念驳杂,真实的路德维希早已在癫狂的幻梦中扭曲。
路德维希……的确是季行觉这样的。
他那么执着于“完整的路德维希”,直到季行觉毫不留情地折断了那枚记忆芯片,才恍惚回过神。
他的执着的确是为了自己。
“伊瑟,解除芯片的操控,”季行觉逼视着他,又往前进了一步,“投降是你现在最好的选择。”
戚情沉静地守在季行觉身后,两人看起来那么契合,仿佛天生就该站在一起。
伊瑟的嘴唇动了动,对季行觉的劝降恍若未闻,他盯着季行觉的脸,笑容终于散去了,低低道:“我后悔了。”
季行觉顿了顿:“什么?”
“我不该将你送去帝都……”伊瑟幽幽地道,“不该让你碰见戚情。”
察觉到伊瑟的语气不对,戚情立刻反应过来,下意识护着季行觉找到掩体,还有空丢下一句:“那我该多谢你将他送来了帝都。”
如果不是伊瑟瞒着教皇复活了季行觉,担心被教皇看出端倪,将季行觉送到了帝都,他或许就不能遇见季行觉了。
虽然后来酿成了一桩惨剧。
但那也不是季行觉的过错。
从头到尾,季行觉都是最被动的那个人,被动地被复制精神代码,被动地重新长大,没有问过他是否愿意,也没人想过他该怎么承担这一切。
伊瑟手里的枪刚放出来,达梅尔那边就远程发射了子弹,伊瑟反应极快地一退,手中的枪却被打掉了。
他的手上也被擦伤染了血,如果不是身体得到过强化,恐怕刚才那一下能将他的手指直接擦下来。
伊瑟却不甚在意,随意甩了甩手上的血,重新望向戚情,面色有些阴沉:“果然是麻烦,想要除掉你怎么就那么难?”
季行觉冷声道:“伊瑟,你还在负隅顽抗什么!”
“负隅顽抗?”伊瑟扭头看了眼教堂前巨大的雕像,神色恍惚了一下,仿佛看到了会对他报以微笑的另一个路德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