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来到凤藻宫宫门外,王夫人已经是气得满脸铁青,大喘着气,准备进宫后宫向贤德妃娘娘下一剂猛药,叫她好好收拾晴雯这个下贱的小蹄子一番,让她知道尊卑贵贱是怎么一回事儿。
而邢夫人的行事准则是:无论对错,只要王夫人生气,她便高兴;王夫人若是高兴,她便痛恨;王夫人喜欢的人,她就讨厌;反之王夫人痛恨的人,她就喜欢。
妯娌二人早就是水火不容。
如今看到王夫人脸色难看,气得浑身哆嗦,她心里却舒畅难言。她双眼之中满是笑意,怎么看晴雯怎么入眼。
王熙凤站在最后,却没空操这闲心,她满心慌乱,不知道皇后娘娘究竟要找她做什么。
若是以前,有王家、贾家给她撑腰仗胆,她是天下哪里都行得,走到哪里都不怕。
可是如今王家已然湮灭,贾府又是风雨飘摇,随时面临灭顶之灾,她怎么能不害怕,不惊慌?
莫小妹微微一抬眼,便把三人表情皆收入眼底,她不屑地一笑,抬手便敲打宫门。
不一刻功夫,宫门响处,一个小宫女将宫门开了一道缝隙,探出头来巡视。
一见是莫小妹,那小宫女忙满脸堆笑,叫道:“原来是姐姐,姐姐是什么时候出去的?我怎么不见?”
莫小妹笑道:“呸,你个小懒蹄子,我出去的时候,你可不是还在睡觉?”
那宫女吐了吐舌头,调皮道:
“姐姐,我怎么敢和姐姐比?若非姐姐精明勤快,怎能备受各宫娘娘赏识?”
莫小妹听说,又“啐”了一口,笑骂:
“你这小蹄子,莫非又皮子痒痒了?还不快去回娘娘,就说是娘娘母家来人了?”
那小宫女听说,先抬起眼皮在王夫人等身上看了一遭,这才微微撇嘴道:“原来这就是娘娘母家的人?真是讨人嫌得狠,生生拖累了娘娘终生,要我说,这种母家不要也罢!”
说罢,小宫女扭身便关上宫门回去了。莫小妹站在一边冷笑不语。
王夫人一听这小宫女说话刺耳,举止不敬,言语间甚是看不起贾府,登时气得她面皮紫涨,浑身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相似。
站在宫外这几个女子一生尊贵,何尝吃人这么轻慢侮辱过?
可这是宫里,任凭她们再如何生气不满,又怎么敢造次?说不得只好强忍着不吭气罢了。
旁人还好,唯有王夫人本是怀着满腔热血而来,可没想到一进宫,从第一眼见到晴雯开始,她就开始倒霉生气,处处被这个小贱人鄙视。偏偏她还不敢生事,生怕惹出祸端来。
本来王夫人已经窝了一肚子火,现在却又被这小宫女一顿申饬,气得王夫人头昏脑胀,一口老血差点儿就吐出来。
原来这小宫女敢这样明目张胆羞辱王夫人众人,还是莫小妹事先嘱咐的。
她实在是心疼贾元春!为了贾家这一群只知贪图享乐的寄生虫,元春活活在宫里把自己熬成了人干。即便如此,贾家那些败家子儿却还不醒悟。
她实在是为贾元春不值得!
倘或贾府还如往日一般辉煌,莫小妹也不敢轻辱。只是如今贾府已经沦落如丧家之犬,任谁都能上去踢一脚、打一拳。她又何不趁此机会羞辱她们一番?就当是为原主惨死讨个公道、出口恶气也好。
她也不怕王夫人告状,以贾元春现时的境况,哪儿还有精力管这许多事儿?
况且,昨日皇后娘娘派人过来传旨,说是今日特准贾府女眷进宫来探望。
贾元春领旨谢恩后,只是趴在床边喘息不已,也没见她流露出欢喜的神色来。看样子,她见不见还是一回事儿呢。
当下凤藻宫宫门前,王夫人扶着墙颤抖不已,满脸青紫;邢夫人站在一边儿,不时看一眼王夫人,随即低头偷笑不已;王熙凤却是站在当地满脸彷徨,不知她心里在琢磨什么。
莫小妹站在距离二人不远处,满脸鄙夷,时不时冷笑一声。
就在几人静等的时候,宫里就传来快速的脚步声。转眼间宫门响动,那小宫女又开门探头冷声道:
“娘娘说了,她身子不适,不便见外客,你们快走,快走!”
小宫女说罢,又向莫小妹点头笑道:
“姐姐,还要麻烦姐姐送她们出去。娘娘正病着,不想见她们,嫌心烦呢。”
莫小妹尚未回话,王夫人便急忙上前惊讶问道:
“什么?你说什么?贤德妃娘娘不愿见我们?这怎么可能?我不信!你莫骗我,你放我自行去问娘娘!”
王夫人一边说,一边就要往门里边挤。
她心急如焚!
她这次来,实在是有要紧的事情求贾元春!
原来薛府眼见一日不如一日,她不忍心看妹妹和外甥女儿在薛府受苦,她这次是想着恳求贾元春赐婚。叫她儿子宝玉娶了薛宝钗,她要把薛姨妈和宝钗两个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