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府刚刚被抄,一应下人全部被拉到市场上重新贩卖。 宁国府的主子们,贾珍、贾蓉、贾蔷以及尤氏都被下入大牢,择日严审。 虽然最终结局未定,但几个男主子下场堪忧,无非是砍头流放,不会再有其它。 至于尤氏,她毕竟是个女人,杀头是不大可能的,最多也就是流放。 或许众判官能法外开恩,不过是将她归入奴籍。 这其中大有文章可做。尤氏之前能把数万两银子给银蝶儿,任由她带出府去,一来是对银蝶儿极相信,二来她也需要银蝶儿用钱帮她通路买命。 王熙凤也是如此,不过她不会相信任何人。因此,她一面要依靠莫小妹、司棋等人帮她隐蔽财产,一面又派人时时刻刻盯着众人。 当朝官员被抄家,这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无论是王熙凤还是尤氏都见得听得多了! 她们自然也清楚像她们这些个女眷会是什么下场! 贾府中的男人每天都在做什么,没有人比她们这些枕边人更清楚了。 隐隐约约间,这些个女主子已经预感到贾府会出事,而且会出大事! 随着皇帝对贾家,对四大家族越来越厌恶,她们的预感就越来越强烈。 因此这两位当今奶奶不约而同都为自己铺好了后路,期待着有朝一日还能过上富足的日子。 这并不是什么难事儿! 就比如说尤氏,她最后很可能会被罚为奴婢。 但是银蝶儿手里有钱! 有钱能使鬼推磨! 银蝶儿只要肯花钱,尤氏自然会被赎出来,继续过她的安乐日子。 尤氏当家这些年,暗地里贪墨了不少银子,有尽十万两之巨。这些钱别说是赎一个尤氏,就是一百个也赎出来了,剩下的钱也足够她衣食无忧地过几辈子! 可是,尤氏明知道自己前途无忧,她却偏偏要自尽,这不是很奇怪吗? 如果说她真是有心自尽,那为什么还要提前为自己留后路?这不是很矛盾吗? 司棋在这里一点点分析,银蝶儿在一旁听了,也是奇怪道:“妹妹你说的是,我出府之前奶奶就和我反复说过,宁国府日后恐怕要被抄没。她还特意告诉我日后应该找什 么人去疏通门路,她怎么就能……” 司棋便点头道:“这就更不对了,奶奶既然都预料到这后果,也做了万全的准备,她怎么可能轻易去死呢?” 银蝶儿越听越明白,她忍不住颤声问道:“妹妹,你的意思奶奶是被人害死的?是谁?” 司棋冷笑道:“你们奶奶就怕你不知道,特意留下了血书,难道你还不明白?” 银蝶儿骇然道:“奶奶和珍大爷他们关在一起,难道说是珍大爷杀死了奶奶?这怎么可能?” 司棋听银蝶儿不信,便反问道:“那么你说你们奶奶写那么一封血书出来干什么?” 银蝶儿犹豫半晌才说道:“我琢磨着他们必定是奶奶受不了狱中的种种折辱,这才想不开寻了短见。” 司棋听了便“嗤”地冷笑一声道:“你不是说你们奶奶死的时候脑袋都不成形了?她若是自尽,用得着把自己撞成那个样子?恐怕她就是想,那也做不到!” 银蝶儿闻言便低头寻思了半日,她越想越是起疑,忍不住霍然起身道:“不行,听你这么一说,我也很是怀疑!我一定要查明奶奶到底是怎么死的!” 司棋听了便道:“依我说还是算了吧,你就是查明真相又能如何呢?反正那些害死你们奶奶的也是逃不脱的,不是杀头就是流放,也算是给你家奶奶报仇了。” 银蝶儿听了摇头道:“不!若当真是他们几个杀了我家奶奶,我一定不放过他们!若是他们被砍头那就算了,若是他们被流放,我一定要他们的命给奶奶报仇……” 司棋听银蝶儿如此说,心里登时后悔不迭,暗怪自己太多事。 她急忙劝慰了半日,可是银蝶儿始终都是紧咬着牙摇头不语。 司棋无奈,只得叹息道:“看来都怪我多事了,我本意也不过是想让你知道你们奶奶的死因,没想到却让你多了许多麻烦,这……” 她话未说完,银蝶儿便忙道:“妹妹,你快不要这么说。你不知当日奶奶对我有救命之恩,后来又带我如图亲生妹妹一般。若不是你提醒我奶奶死得冤枉,我死后如何有脸去见奶奶?” 司棋听了便问道:“这话怎么说?你们奶奶如何救过你的命?” 银蝶儿略微一犹豫,便低声道:“妹妹不知,我是奶奶入贾府的时候被买来做陪嫁的。我父母早亡,是跟着大伯大娘长大。在我十二岁那一年,大娘为了给堂兄娶媳妇,便准备拿我去换亲。” “按说,我大伯大娘对我有养育之恩,就算他们要拿我换亲,我也没什么可说的。可是他们要我嫁的男人暴虐异常,他第前面已经娶过两个老婆,都被他活活打死了……我还听说这男人终日懒惰,只知道吃酒赌钱,手里没了钱就逼着老婆去做暗娼……” 司棋听到这里,忍不住说道:“你大伯大娘怎会如此把你往火坑里推?” 银蝶儿苦笑一声,道:“我那个堂哥是个傻子,若非如此怎么能娶到媳妇?” “这……这……” 司棋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说不出。这也只能怪银蝶儿命苦,还能说什么呢? 银蝶儿便接着说道:“我知道了这件事情,哭着求我大伯大娘多次,也曾经数次寻死。可是他们为了自己的儿子能找上媳妇,哪里还管我的死活?我几次寻死不成,便被他们捆绑起来关在屋子里,等着换亲!” 银蝶儿越说越激动,泪花又在眼眶里打转。司棋想要开口安慰,想了想又闭口不语了。 银蝶儿喝了一口茶,略微歇息了一下,便又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