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可卿自昏迷中醒来,把梦中的景早就忘得一干二净,她微微睁开眼就见眼前站立的都是熟人:王熙凤、银蝶儿、宝珠,还有一个年纪大些的妈妈,隐约像是荣国府里的周妈妈。 宝珠一见秦可卿醒过来,小嘴一撇就要放声大哭,却猛然瞧见二冷冷的眼光,吓得她心一个哆嗦,也不敢再向前,只得瑟瑟萎缩在一边。 这边凤姐儿却微微一笑坐在边,伸手摸了摸秦可卿的头发,柔声道:“傻妹妹,你怎么什么事儿也不和我说?我要早知道你也不必……”说着说着,她眼圈就是一红,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只低头抹眼泪儿。 秦可卿此刻恍惚不知在何处,也不知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她见到凤姐儿这番作态,忙伸手拉住她的手,低声问道:“姐姐,我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就睡在上了?” 凤姐儿听了微微一怔,随即便强挤出一丝微笑道:“什么事儿也没有,你不过是有些累了,好好睡一觉就好了!听话!” 她一边说一边轻轻拍着可卿子,秦可卿此刻只觉子疲乏得厉害,脑子里空空的什么也想不起来,不觉眼睛一闭就昏睡过去。 凤姐儿众人见她睡熟了,这才都蹑手蹑脚走出了卧房。 众人在外间站定,都相互对望了一眼,一时也不知要怎么办才好。 此刻外头已经是将近黎明时分。纷纷扬扬下了三天三夜的大雪终于是停了,天地间到处都是一片纯白色。将将露出的微弱阳光,映着满地的白雪透过窗户纸,透进了屋子里来。 屋子里的炭盆已经即将熄灭,满屋子一片冷冽,隐隐间还有一股子血腥气。 天色将明未明,因此蜡烛尤未熄灭,烛光在半明半暗间摇曳不定,照得屋子里几个人脸色古怪。 王熙凤紧紧裹着大毛衣服,冷冷地看着宝珠不语。宝珠吓得双腿一软就跪在地上,旁边银蝶儿也急忙跟着跪下了。 “哼哼!”王熙凤冷笑了几声才道:“这下可好了?看看你们主子都成什么样子了?如今你们可满意了?你们还敢不敢再做红娘了?” 她这一番话才出口,宝珠顿时吓得瘫软在地上动弹不得,银蝶儿听了心里却觉痛快,也忍不住冷眼看了宝珠一眼。 王熙凤混不理会宝珠,又冷声道:“今的事绝对不能走漏了风声!若是你们里面有谁说出去,我一定拉她出去活活打死!要是有不相信的,只管出去浑说!” 周妈妈等人听了都忍不住浑汗毛直竖:这个二绝对是说得出做得到的主儿!若是惹恼了她,小命肯定难保! 凤姐儿说完这番话,再也不肯多说一句,扭头就往外走。周瑞家的也急忙跟着后走了出去。外面平儿已经等了多时,一见到她出来,急忙安排好轿子,又把手炉给凤姐放进轿子里,一行人这才匆匆离开了宁国府。 原来昨夜间周妈妈见秦可卿样子实在不好,急忙叫骂着宝珠去准备参片参汤。 她扭头又想找人准备水毛巾等物,可是此刻宝珠已经出去了,屋子里空dang)dang)的哪里有人? 眼见可卿命难保,周瑞家的也顾不得许多,急忙就伸手缓缓帮可卿剥落胎盘。 幸好秦可卿这是第一胎,以往没有生产过。胎盘很容易就被剥脱了下来。 周瑞家的只感觉一股冰凉的雪水夹杂着胎盘汹涌而出,她这才放心下来。只要胎盘能剥下来,那么一会儿出血也就能止住了。 就这么短短一会儿工夫,她又是紧张又是害怕,倒出了满头满的冷汗。 此刻满到处都是鲜血,周瑞家的想要把这位收拾得干净利索些,可是手头儿一样东西也没有。她四处张望一番:只见除了秦可卿满脸惨白躺在上不知死活,偌大的屋子里就再也没有一个人了,只有蜡烛还在不住跳动。 此时满屋子就是一股一股浓重的血腥气,熏得周瑞家的忍不住就想要呕吐。 “这女人还真是命不好!虽说她出富贵已极,可每每在生死处都是无人相帮啊!”周瑞家的叹息道。 “哼!那个贾珍还真不是个物儿!平没事就整夜整夜留宿在这里,如今正经用着他了,却又踪迹不见……唉……”周瑞不停歇地拿起单给秦可卿擦拭,脑子里却无时无刻不在叹息。 秦可卿此刻气象更不好了,呼吸越来越短促,子越来越凉。 这可把周瑞家的要吓死了!她此刻真是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忍不住来趟这滩浑水,要是这位真的死了,自己就浑是嘴也说不清了! “阿弥陀佛!,你千万要顶住啊!我们无冤无仇,我是来帮你的,你千万别害我……”周妈妈吓得浑哆嗦,一边贾珍贾蓉等人,一面念佛。 正在她魂飞魄散之时就听门帘子响,有人就急急冲了进来。来人一面走一面低声招呼:“周妈妈,您老人家可在呢?我可是把参片拿过来了!” 周瑞家的一听登时喜上眉梢,忙招呼道:“还不快把参片拿过来?等着救命呢!” 说话之间,就见一个俊俏的丫鬟跑了进来,伸手递给周妈妈几片大大的参片。 周瑞家的眼见跑进来的居然是尤氏边的银蝶儿,她虽然心里奇怪,可也顾不得询问,急忙先把可卿的嘴掰开,把参片塞了进去。 这头见秦可卿含住了参片,她心稍微稳了些,急忙扭头又指挥着银蝶儿快去准备多多的毛巾水,再准备几条厚被子过来。 银蝶儿比宝珠不知强了多少,当下听了吩咐便急忙出去准备。不一刻功夫,她就端了一大盆水进来,又拿了许多毛巾棉被等物进来。 周瑞家的见银蝶儿精干可靠,忍不住心里一喜。两人搭着手就一起把秦可卿收拾利索,又把早夭的婴儿密密包裹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