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门的士兵看着眼前面无表情的三个人有些发怵,黑白无常本来就走到哪里就死了哪里了,若是在传染了他们高将军的狠辣,那日后开封府还不变成地狱?
现在辞官还来得及么?
似然不过是芝麻绿豆官,但是守门人还是觉得,自己大大小小也是个官老爷了。
“恬恬。”高将军面无表情的说道。
闵惟秀摆了摆手,“不客气不客气。”
“不是。”
闵惟秀点了点头,拉着姜砚之就告辞了。
姜砚之一头雾水,“高将军刚刚说高恬恬什么事?”
闵惟秀摇了摇头,“我哪里知道。”
你不知道你点头?姜砚之看了过来。
闵惟秀不甘示弱的看了回去?高银芳不在,莫非我们要在寒风中猜一夜?
姜砚之想想也是,甩手不管了,如今真的是已经很晚了,虽然这一年发生了许多事,好像人一下子就长大了,多了许多烦恼,但是因为身边站着惟秀,他便觉得什么都值当了。
“我送你回府去。”姜砚之摸了摸闵惟秀的脑袋。
闵惟秀点了点头,“我还要去告诉我阿爹,关于火器的事,要是能够用上,那就太好了。”
姜砚之在武国公府门口站了许久,直到闵惟秀的身影全都看不见了,才对路丙说道,“咱们去东宫。”
路丙有些迟疑,“大王,夜深了,殿下怕是已经歇息了,要不明日……”
姜砚之摇了摇头,“他睡不着。”
东宫之中,一片灯火通明。
太子还穿着看灯时的衣衫,一个人坐在屋子里,饮着酒,跳跃的灯火将他的影子打在了墙上,有些恍惚。
姜砚之一手提着一个酒葫芦,也不通报,直接寻了一个蒲团,坐了下来。
他摇了摇葫芦,拨开盖子,给太子满上了,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说起来,我们兄弟还没有痛痛快快的一起喝过酒。你都只同东阳喝,真叫人嫉妒。”
太子苦笑着抬起了头,他已经有些醉了,他伸出手来,僵硬了一下,还是落了下去,揉了揉姜砚之的脑袋,“你太小。以前还是个豆丁,现在都定亲了。”
姜砚之端起面前的酒一饮而尽,有些火辣辣的烧得慌。
“大兄,东阳他……”
太子打断了姜砚之的话,“是我欠他的,我亏欠于他。他恨我也好,不恨我也好,都是应该的。”
姜砚之不明白。
太子看见他的模样,“都说了,你太小。”
太子端起酒盏,又喝了一大口,“在我小时候,也经常来这宫里头玩,那时候,天下还不姓姜。我是阿训的伴读,阿训生得白白胖胖的,说起来,你同他倒是有几分像。他聪慧至极,文武双全,远胜于我。”
“那时候我经常在想,等阿训长大了,他像他阿爹一样当皇帝,我就像我阿爹一样,给他做辅臣。你那时候尚未出生,自然没有见过阿训。他是柴皇帝的儿子,说起来是你的亲表兄。”
“后来阿爹做了皇帝,阿训变成了郑王,我很不服气,同阿爹大吵了一架。为什么呢?天下明明就是阿训的,他阿爹是皇帝,死了之后,自然是由他来继承。可是……你明白那种心情么?我同阿训的地位立马就颠倒了。”
“我羞于见他。明明他是君,我是臣,可是现在我变成了皇子。我有一种像是偷走了阿训人生的感觉。我为自己感到羞愧,我为阿爹感到羞愧。又因为同阿爹顶嘴,被他打了一顿,就病倒了。”
“阿爹想要把阿训迁往房州,过不几日就要启程。那时候皇后,也就是你阿娘,偷偷的带了阿训来看我。他那日穿着宝蓝色的小衫,额间还坠着金玉,闪闪发光,他却是华丽,越是显露出我的丑恶。”
“这些本来就是阿训的东西,我们把最好的夺走了,还给他那么一丁点儿,还非要他穿着招摇过市,彰显仁德。真让人恶心到作呕。”
姜砚之好奇的看着太子,他一直以为,同太子最要好的人,是东阳,没有想到,竟然还有一个阿训。
可是这些年,太子从来都没有提过阿训这个名字。
“阿训他真的很聪明,他来瞧我,对我说:他说阿离,天下便是给我,我也守不住,我太小了。成王败寇,时事如此,又有什么好唏嘘的呢!你便是死了,也已成定局。他说,阿离你听好了,我不怪你。他日你若是能替我家保下一条血脉,也不枉费你我二人相交一场了。”
“明明失去了一切的是阿训,我却软弱到还要他来安慰我。”太子说着,又喝了一杯酒,“我从出生起,就一直是这样一个软弱的人。小时候事事都听阿训的,长大了些,人人都说我庇护着东阳,其实都是东阳在支撑着我。”
“我听了阿训的话,便开始听话的吃药,过了月余,终于好了起来。等我去皇后那里寻阿训的时候,他们却说,阿训已经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