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竟然有这等厚颜无耻之人!
闵惟秀觉得自己个同姜砚之已经不同凡响了,眼前的这位刘国丈,那脸皮子简直比开封府的城墙还要厚。
这不是瞎抵赖么?
姜砚之忍住了心中的怒气,笑道:“我可只是说了从伤口中取出,没有说脑袋,国丈若不是以杖击人头,又如何得知?”
刘国丈一把抓起桌面上的茶盏,猛的往地上一掷,怒道:“小辈欺人太甚!我堂堂国丈,何必去杀一个无名小卒,便是要杀,嘴皮子一动,那人便见不着明日的太阳,何须亲自动手。这手杖,乃是官家对老夫的信任,我又岂会用它杀人!”
他说着,气得胸脯剧烈的起伏,“老夫乃是刘氏宗族的族长,族中但凡有事,都有宗老来报。刘家二郎酗酒,不幸脚滑后脑砸石而亡,老夫岂能不知?寿王若是不信,大可以寻宗老来问,或者再去那刘侍卫家中问上一问。”
“老夫是不是一收到消息,立马遣人送去了丧仪,派家丁前去帮忙搭建灵堂。老夫诚心配合寿王作秀之心,却遭如此羞辱,定要去官家面前告你一状!”
什么叫做恶人先告状,倒打一耙,闵惟秀同姜砚之今日个算是开了眼了!
姜砚之还能够忍得住,闵惟秀哪里受到了这等颠倒黑白的无耻之事!
此刻已经是怒发冲冠,不对,她是小娘子,并未戴冠……此刻已经是怒气要冲掉金簪,头发恨不得根根竖立了!
她二话不说,猛的栖身上前,一个小擒拿手,夺过刘国丈手中的拐杖,对着刘国丈的脑袋挥去!
这一切都是顷刻之间的事情,刘国丈也是战场上下来的人物,立马双手抱头,但是挥舞的拐杖却迟迟的都没有落下来。
“国丈真是让人大开眼界。放心,我闵惟秀没有你那么狠心,杀手无寸铁之人。倘若今日,我用这手杖打杀了你。按照你的说法,那我也应该是无辜的才对啊!”
“老头子欺人太甚!我堂堂武国公之女,何必去杀一个行将就木的糟老头子?便是要杀,坐在家里等着,那人都见不了几年的太阳,何须亲自动手?这手杖,乃是老头子用过的,恶臭无比,我又岂会用它杀人?”
“我来府上做客?却见国丈横死,定是你那儿子儿媳,将你杀害之后嫁祸于我。若是不信,大可以寻了三大王同吕相公来问,问他们那只眼睛看见我杀了人?”
“不要以为你有官家赐的手杖就了不起,不是我吹,我小时候还尿在官家身上了呢!你敢尿吗?”
姜砚之揉了揉眼睛,他觉得自己个眼前站着的不是闵惟秀。
是个歪戴着帽子,将大腿踩在桌子上,一边啃着羊腿,一边怼人的兵痞子。
刘国丈气得手发抖,“你你你……我要去官家面前告你一状!武国公教女无方,应当……”
闵惟秀气势如虹,大手一挥,“你少给我爹戴帽子,想告就去告呗,不过你腿脚不灵便,可小心着点,这地上到处都是冰渣子,别一个不留神,后脑勺就开瓢了!”
“任你如何狡辩,事实就是,你以刘侍卫家的房契还有金银,收买了他,有房契还有刘家人的供词赃物为证!要他等姜砚之去了亲蚕宫,放火烧死他!”
“有宫中侍卫供词为证,明明就是刘侍卫引着他们去亲蚕宫的,途中刘侍卫借口出恭,一个人离开,然后回到队伍之中,才大喊走水了。”
“你万万没有想到,姜砚之命大,并没有死成,而且还被我查明真相,根本就是有人放火,刘侍卫迟早要暴露,所以你就想要杀掉他。你请了他去饮酒,酒过三巡,刘侍卫回家,你却悄悄跟在他身后,对着他先是一杖,将他打跪了,然后再是一杖,直接将他打死。”
“打死之后,你将他翻过身来,伪装成了不慎滑倒的模样。只是你打的力气太大,拐杖上的雕刻又太过精细,老虎须不慎掉落进了伤口之中。”
“国舅夫人先前就说了,这个房契不久前才给了你,怎么可能就烂掉了?明明就是你那里少了一张,你才故意隐瞒!这个拐杖你从不离身……那我请问,姜砚之是怎么捡到那么小的一个拐杖渣子,还塞到刘侍卫的脑袋里的。”
“你以为你自己住在他的手心里么?名贵的木材,都自带天然木香,你的拐杖,却要用梅花香来熏,为何?因为你杀了人之后,拐杖之上染了血,有血腥味,所以你洗干净了之后,交给了盈盈,让她用梅花熏制,对与不对?”
“事实就是事实,摆在那里,你再怎么狡辩,它都不会改变!”
姜砚之啪啪啪的鼓起了掌,“惟秀说得没有错。国丈自认清白,何不说说刘侍卫死的那天晚上,你去了什么地方?可有人证?何不让我们看看,你那房契到底烂没有烂?何不让我们问一问那位叫盈盈的小娘子,你是哪一日叫她熏手杖的?”
姜砚之说着,顿了顿,“若是小子弄错了,不用国丈去官家那里告状。小子愿意背着荆条,从寿王府一路认错到国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