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的确是急了。
他急匆匆地就进了赵贵妃所在的景阳宫。
与他的急躁相比,赵贵妃倒是镇定许多,此刻正软软地靠在贵妃榻上。
她身边的侍女正小心地为她染指甲。
“母妃,母妃……”
二皇子刚进殿,便急匆匆地喊了起来。
赵贵妃微微蹙眉,懒懒地抬眸瞧他一眼,“慌里慌张,成何体统?”
说着,她侧眸看了殿中的宫女。
宫女极有脸色,沉默地退了出去。
“母妃。”
二皇子上前道:“今日早朝,武安侯那个老匹夫竟然上奏立明昀为太子……”
“那老匹夫当真是给脸不要脸!”
二皇子眼里杀意一闪而逝。
“本宫知道。”赵贵妃抬眸看他一眼,道:“你急什么?你父皇不是未准吗?”
闻言,二皇子的心情这才稍好了些。
但他还是道:“父皇是未准,可父皇心里总归是向着老大的。”
他是当真不明白。
为什么母妃被父皇宠爱多年,连带着赵家都因此一跃成为都城的新贵。
可他在父皇跟前,却并没有多大殊荣。
赵贵妃眉梢轻挑,“谁说的?”
二皇子冷笑,“自然是我看出来的。”
“母妃,明昀娶的是林家的女儿,可我呢?我想娶阮家的,父皇却不同意。”
赵贵妃抿紧唇。
“老大庸碌无能,毫无主见,任人唯亲……他根本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储君。”
“父皇表面上疼我有什么用?心里还不是想将皇位传给老大。”
父皇是春夏秋冬都想着他了,一应待遇在兄弟里他的确算是最好的。
可那又如何?
他只觉得他就像是一只狸奴,一条狗,给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当真要紧的东西,譬如皇位,父皇给的还不是老大那个窝囊废。
赵贵妃眼里闪过一道冷光。
她缓缓坐直身体,抬手在二皇子身上拍了拍,说:“无妨,晟儿。”
“他不给我们,我们便自己拿。”
二皇子这才笑了。
他看着赵贵妃,道:“母妃,您最疼我了,您一定会帮我的,对吧。”
赵贵妃点头,“自然。”
二皇子脸上的笑容更盛,道:“母妃,如今六宫事务都是您在掌管。”
“我想请您帮我安排一件事……”
……
定王府。
程钰刚回到定王府,就收到消息匆匆离开,看那瞬间变得凝重的表情,宋芙就能猜到事情怕是不简单。
但既然程钰没提,她便也没越界去问。
反正程钰也有他要做的事。
宋芙回了明心院。
又悄悄去了暗牢。
江争如今还顶着秦子宣的身份,自然不会时刻都在这边。
小舅舅在。
他正忙碌地为江照处理身上的伤。
听见脚步声,他头也没回,一边处理一边道:“白日里阿照醒了一次,又挣扎出一身伤痕。”
小舅舅的话里难掩心疼,“今日瞧模样,像是蛊虫作祟,疼得不行。”
便是他将人弄晕了,又很快被痛醒。
如此反复。
小舅舅今日也是手段百出。
宋芙默默地走到小舅舅身边,蹲下身拧干热毛巾,擦去江照额头的汗。
她靠近江照,才瞧见他的呼吸有多微弱,他面色惨白,便连昏迷着都还皱着眉。
“阿芙。”
小舅舅低下头颅,声音难掩自责。
“我这个做舅舅的,当真是没用!”
若是他再厉害一些……就能治好江照,治好江争,不让他们承受如今这般非人的苦楚。
江照失去记忆,被人当做奴隶一般的训养了三年,做尽肮脏之事,这些年吃了多少苦,自然不必提。
江争虽然什么都没说,可小舅舅作为神医弟子,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这才秋末,江争就已需要火盆,离不开大氅,身体脆弱得就像漏风的筛子。
经不起半点风雨。
江争全身的骨头,几乎都碎过一遍。
为了变成秦子宣,他将从前属于“江争”的特征,都一一祛除。
宋芙转眸,看向小舅舅。
“是挺没用的。”
江靖:“……”
他面上表情微僵,看向宋芙,似乎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宋芙怎么不按套路来?
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安慰他吗?
好家伙,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