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福生这话一问出口,先前还一脸木然的庄老七浑身重重一抖,骇得颓然坐倒在地。
这下镇魔司众人都看得出来,这五里屯的庄家村怕是真的出了事。
“……”
庞知县的得色僵在了脸上。
“不会是又有案子发生了吧?”他惊问。
赵福生微笑着看向跪倒在地的庄老七:
“看样子是有案子,但不知这个案子是人祸还是鬼祸——”
她提起‘人祸’时,庄老七只是略有些惊恐,勉强还算镇定,但一说到‘鬼祸’二字,庄老七身体抖个不停,脸色煞白。
如此一来,不用赵福生再继续多问,一切众人自然就心中有数了。
张传世一见此景,忙不迭的后退,再也不敢往前挤。
二范也不敢出声,武少春也有些不安,但算是平静。
唯独最镇定的,竟然是以往一听‘鬼祸’就胆颤心惊的庞知县了。
这是赵福生给他的底气。
万安县几次发生鬼祸,赵福生主动前往,这是大汉朝前所未有能扛事的令司。
她不推人送死,也没有借机要挟众人捐钱哀求,仿佛有她坐在这里,庞知县便觉得自己是能安枕无忧的。
“看来我不用再多问,庄家村是出了一桩鬼祸了。”
赵福生说道。
“鬼祸?”
苟老四听闻这话,却颇感意外,“庄家村真闹鬼了?”
他倏地转头去看自己的表亲,本来以为庄老七听了这话之后会反驳,却见这位自己的老表脸色青白,吓得几乎要抽筋,顿时也一个激灵,下意识的跪挪着离他远些。
“大人果真英明。”
庞知县一旦听到鬼祸发生,顿时面色严肃。
万安县自鬼陵之劫后,难得安生了一个月,这是自鬼雾出现以来,万安县最太平的日子。
县城好不容易多了几分生机,又有赵福生在镇魔司内,大家便放松了警惕。
难得的好日子,使得庞知县遗忘了此时县中还有鬼雾,鬼雾的存在会使得厉鬼复苏的机率大大增加。
好在赵福生敏锐,从一桩两个杂役之间的打闹窥探到了厉鬼端倪。
要知道五里店离万安县城可不算远,若那边出现了鬼祸,稍微放松大意,厉鬼一旦晋阶,到时可能会造成不可收拾的后果。
庞知县有些后怕,起身行礼之后,便安静的坐在一侧。
确定了鬼案后,赵福生的面色严肃,喊了一声:
“庄老七,庄村到底出了什么事。”
庄老七的目光游移,显然内心并不想说。
赵福生懒得与他多费口舌,往范无救看了一眼,范无救心领神会,凶神恶煞的上前,将他衣领提起,‘梆梆’两拳打向他的肚子。
“……”
范无救身强体壮,力量也大,这两拳一打,庄老七疼得满身大汗,蜷缩在地,如受伤的虾米。
“你应该庆幸我掌管镇魔司后刑室还没清理出来,给你一个机会,现在说说过程,不说就用大刑后再说。”
赵福生看着匍匐在地的男人,冷冷的说了一声。
“我、我说,我说——”
庄老七呕出一滩黄水,听到还要用刑,哪里还有胆气抵抗。
这位镇魔司的大人看似温和好说话,可翻脸堪比翻书,且提到鬼案之后,展现出无情冷酷的一面,令庄老七胆颤心惊。
“大人饶命,其实、其实我也说不准,就是近来,近来我们村很多人外出之后都失踪了——”
他哭嚎着道。
这些话本来是他内心隐藏的恐惧,之前似是碍于什么隐情不敢往外说,此时在赵福生逼迫之下,他一开了头,脸上就露出一种恐惧夹杂着轻松的神情。
苟四不敢置信的看他。
庄老七一开头之后,倒不再需要别人催促,直言道:
“大约七八天前,我们村不知为什么,早早就天黑了,早晨起了大雾,又久久不亮,村里老人都说邪门。”
这些乡俚村民不知怪异,他只觉得村中出现了大雾有些奇怪,可这样的话听进镇魔司人耳中,却都暗自叫糟,知道这怕是出现了鬼域。
“……”
范必死、范无救相互对望了一眼,二人一脸无语。
庞知县亲身经历过鬼域,知道鬼域的可怕之处,这下听到庄老七的话,也打消了此案并非鬼案的侥幸心理。
庄老七还不知道镇魔司众人心理,兀自道:
“之后村里人接连有人离村,走了就再也没有回来过,闹得人心惶惶的。”
他说得没头没尾,范无救那暴脾气可忍不了,拳头一捏:
“你说详细一点!”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