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蒯良村的江河边,村民已经来到此地。
猪笼里的女人面若死灰,已经不再试图挣扎。
六叔指挥着众人:
“将猪笼装上石头,沉入河里。”
众人喊着号子,照他吩咐,将石头放入笼中。
装了女人的竹笼被推入河中。
笼里的石头带着女人缓缓没入水里,濒临死亡之际,笼内的女人开始本能的挣扎。
河面泛起涟漪,周围的水因竹笼的沉入而泛起浑浊。
‘咕噜、咕噜’的水泡涌出,周围人俱都感到异常的兴奋,众人不约而同的大喊:
“清门户!执家规!”
“正门风!浸猪笼!”
男人们越喊越兴奋,女人们则是在喊话之时,又隐隐感到恐惧。
这一场仪式表面看是处死蒯五娘子,实际上却又震慑了整个村的女性。
约半刻钟后,众目睽睽之下,水里的气泡逐渐消失,笼子下沉,里面的女人应该已经被淹死。
六叔满意的点了点头,享受着众人恭敬而又畏惧的神情。
“这条河是上嘉江的分支,想必会洗净庄氏身上的不洁——”
他正欲再多说两句,突然异变陡然生起。
“六叔——”
有人似是看到了什么,惊恐的喊了一声。
‘咕噜噜——’
河面传来水流冒泡的声响,六叔脸色怪异的转头往河中央看去。
只见先前已经平静的河面不知何时又重新开始冒泡,且气泡越来越多,像是水底下有人在剧烈的挣扎着,水波‘哗哗’作响,发出激烈的浪涛声。
不知何时,蒯良村的河边小林中突然涌出了淡淡的雾气。
先前围观了一场刑罚的众人本来兴奋得满身大汗,此时雾气一出,一股山风沿着河边树林‘呼呼’吹来。
众人手中举着的火把被这风一扫,火光尽数一压,大家后背一寒,俱都觉得一股透彻心底的寒意生起。
“六叔,那、那河中是什么东西——”
“下方莫不是有大鱼吧?”
大家七嘴八舌的讨论:
“这庄氏就是个臭鱼烂虾,一入水就引来了大鱼啃食——”
众人这会儿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还在开着玩笑。
这人话音一落,其他人跟着大笑。
“不大对劲。”
有人眼尖,已经意识到了不对。
“有什么不对的,莫非庄氏死不瞑目,还敢闹鬼不成?”
一个女人不以为然的道:
“她犯了大错,哪里有脸呢?是我做了这种不要脸的事,死后都无脸面见人——”
“哈哈哈哈——”
众人正笑间,突然有人道:
“真的不大对劲儿。”
接连有两人说情况不妙了,其他说笑的人也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喉间发紧。
六叔的表情也逐渐严肃。
只见水面‘咕噜、咕噜’的声音越来越大,河中的气泡翻滚,整个河面如同一锅烧得沸腾的开水。
水面之下,隐隐似是有黑影在逐渐放大、浮出。
‘咕咚。’
先前还喊着口号、说笑的村民不知何时收了声,极度的安静中,只听到河面沸腾的声响。
有人在这个时候吞了口唾沫,显得异常的刺耳。
‘咚咚咚——’
众人的心跳开始加快,有胆小的人已经开始下意识的后退。
“那是什么——”
突然间,有人终于忍受不了这种诡异的沉默,指着河中发问。
“是、是鱼?”
“是鱼吗,六叔?”
村里六叔最是德高望重,人人都以他的意见为主,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大家都本能的将注意力集中到了六叔身上,等着他出声。
老头儿也看到了河里逐渐晕散开的阴影。
他活得久,已经到了半截身体埋入黄土的年纪,对于危险的感知远胜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
此时他已经意识到今夜的行动恐怕出了问题。
但六叔虽有一定见识,却不过是个山村老者,见识有限。
且他认为自己做得没有错,因此并不畏惧,见周围女人、孩子都有些害怕,便喝道:
“无知妇孺,不要乱嚎,不管是什么,下水去看看就知道了。”
他这话音一落,以往少不得有人便自告奋勇上前了。
可今夜村子是在处刑,河中刚刚才推了一个女人下去,淹没了一条人命。
水里才刚死过人,大家都嫌晦气,不愿意下水。
六叔见自己发话之后无人应答,心中有些恼火,不由大怒: